东方烧起了琉璃火,云絮融成了琉璃液。
“今日,我上军营,你咋办?”谢烨汗流浃背,大口大口饮着茶。
咋办?该咋办咋办。她又上了不了军营。对,国子监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先行隶事”。姜姚咂舌,这监生的实习期也忒长,严重伤害到她的荷包。
谢烨重重敲着桌面,不悦嘟囔道:“怎么不吱声?”那无神目光,呆傻的模样,让他忆起在朔北的日子,他让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可如今,风水轮流转,她称王称霸,事事威胁他。
“臭死了,你去洗一下。”姜姚蹙眉,十分嫌弃,捂着鼻大嚷道。谢大侠临时操练的行径,她不敢苟同。
“你乖乖待在院中,别出去晃悠。”谢烨附耳说道,温热气息撒在面颊上,姜姚顿时红了脸。
谢烨仿佛得了鼓励,他扯开衣襟,故意露出那泛着油光的肌肉。
嘚瑟,姜姚面红耳赤啐了一口。勾搭谁呢?她承认她是渣女,对谢烨纯粹是见色起意。
哗啦啦水声响起,姜姚整个人混混沌沌的,安远伯频繁光顾仓房,致使“锦鲤”名声大噪,勋贵圈都在传安远伯是“锦鲤附体”,化险为安,全赖一条锦鲤。斓袍生意可谓日进斗金,甚至一度卖断了货。
安远伯此人甚为大气,他不仅照顾仓房生意,甚至为谢烨在军机处铺路。
“我该过几日舒心日子了。”姜姚懒懒伸直腰。日光正盛,燥热难耐,补觉是补不成了。
一阵潮湿热浪袭来,姜姚不由一怔。这瞌睡虫全跑光了。
“想什么呢?”谢烨躬身,亲昵攀附在她肩上。炙热的空气在两人之间流动。
姜姚哑然,这是干嘛,上次她说完五年计划后,谢烨整个人变得不一样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挑逗着她。此刻更是如此,她心慌气短,艰难的吞咽着口水。
“你俩在干嘛?”玉簟一脸委屈巴巴站在门口,进退不得。
谢烨吓了一个激灵,他用袍子盖住裸露在外的肌肤。眨眼功夫,他窜回内室。该死的,他忘记了,他房中还有其他人。
姜姚面红耳赤。这该死的谢烨,晒恩爱死得快,这妥妥给其他人竖靶子。
玉簟愤恨,淬毒的目光仿佛能杀死眼前之人,凭什么,她心有不甘。
湘妃竹帘重千金,冰鉴上荔枝腐气弥散。养云精舍建在山边,山上种植大片的湘妃竹,郁郁葱葱的,甚是繁茂。
“降雪,我来躲懒。”姜姚四肢酸软扑倒在香妃椅上。降雪与她关系不错。养云精舍又是避暑好去处。
“今日茶饮是薄荷熟水。”降雪面色坨红。缓缓走了过来,那娇羞的模样让人甚是好奇。
“降雪,你有情况?”姜姚好奇心爆棚,咯噔一下坐直身体。降雪那副春心荡漾的模样是骗不了人的。
让人点破心事,降雪羞愧难当,她面红耳赤背过身去,嘟囔道:“你胡沁什么。”
“你干了什么?”姜姚绕到降雪面前,用手轻挠她。
降雪咯咯大笑,连声讨饶,这一动弹,两人均热汗淋漓。
降雪凑近冰鉴,犹豫不决问道:“夏荷,那首诗是什么意思?”
诗,什么诗?她跟谢焕往来的字条只是搞笑的图画。说起诗词,她怎比得上谢焕这“仙人转世”呢?她学识不高,只会背诗。
懵懵的模样不似骗人,降雪欣喜。诗句的字迹是烨哥的,诗自然是烨哥做的。
“喔,喔,你指《自由颂》吗?”姜姚拍着大腿,恍然大悟嚷道。
自由颂?自由故?一字之差,这是巧合吗?谢四郎所谓的灵魂契合是这个意思吗?降雪不安绞着手指,低喃道:“什么是自由?”
自由?姜姚愣神,她也解释不清,财富自由,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她眉头微蹙,低喃道:“所谓自由,大意指跟所有人一样,读书,科举,出行,甚至婚姻都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做主。”
降雪眼眸一亮,雀跃问道:“读书?你认字,能教我吗?”
姜姚戏谑笑道:“红袖添香,喔,谪仙人原来钟意这一款。”她痴痴笑,用帕子掩面,模仿降雪羞赧的模样。
降雪羞涩难当,追着姜姚一个劲的捶打。嘴里嘟囔道:“嘴碎小蹄子。”
这一闹腾又出一身汗,姜姚口干舌燥,干脆举手投降。她扑倒在降雪身上,一个劲叫着:“好姐姐,一切皆依你。”
嬉戏一番,降雪还真翻出一本游记。姜姚调笑道:“谢四郎乃谪仙人,他为何不亲自上手,自个儿调教姐姐。”她还不忘色眯眯摸了两下降雪那白净无骨手肘。
降雪面露难色,讪讪笑,尴尬不已抽回手。姜姚愣神,不知她为何如此,转念间,她悟了,降雪如此变扭,分明是对谢焕动了真情。谁都不愿意在心上人面前露怯。
姜姚搂住降雪的肩,安慰道:“好姐姐,我帮你,谢四郎,快到碗里来。”
降雪大惊?小娘子疯魔了不成,什么话都敢乱说。她用手指摁住姜姚的唇。
姜姚一个劲的抛媚眼,温情脉脉拽下她手,放下怀中,娇羞道:“姐姐,别较真,男人吗,别宠坏了。该蛮横蛮横,该娇羞娇羞。”
降雪大吃一惊,眼前小娘子雌雄难辨,好一副浪荡子的模样。她窃窃道:“你是这样对待六郎的?”蛮横,娇羞,如此反差的词用在同一人身上,简直无法想象。
对待谢烨?她也不清楚她以何种态度对待他,不过面对降雪咄咄逼问。姜姚信誓旦旦点头。
“那日,玉簟半夜掩面哭泣,怎么回事?”降雪疑惑问道。秋水山房地方逼仄。谢六郎要干坏事,玉簟无疑就成多余的人。
这事如此难堪,姜姚不方便跟外人道,她端起薄荷茶饮,灌了两口,敷衍道:“玉簟不慎犯错,烨哥大发雷霆,玉簪一时气恼,小事,小事。”
降雪内心疑惑不已,面上却没有显露,她转移着话题,寻出一叠宣纸,低喃问道:“夏荷,你跟我说说看,四郎画的是什么?”
姜姚哑然,一叠废弃的宣纸。上面是谢焕的字迹。这叠纸甚至涵盖她与谢焕递的字条。
“这是旗袍,一种服饰,这是谢焕喜欢的款式吗?”姜姚喃喃自语。她推测过谢焕生活过的年代,民国,解放前,旗袍的确是女子重要服饰。
“衣裙吗?那朝的衣裙,样式怎么这么怪异。”降雪面露难色,不过四郎乃谪仙人,品味自然不凡。
姜姚笑意盈盈说道:“好姐姐,别问了,这衣裙,我过几日给你送来。”
降雪娇羞点头,姜姚看着她一脸娇羞的模样,心里生出无限的感慨,女子为了心爱之人甘愿奉献一生。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