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年酷暑。
顾谅置了几件丝绸薄衫,穿在身上光溜溜的臂膀和腿部都在白绸里若隐若现。
段离几人听闻此事后已经能以平和的心态对待。
又垂涎欲滴,又恨得牙痒痒。
路堪言倒没觉得有什么,光一件就花了他几百两银子而已。
但是,顾谅老想着要穿出去转悠……
近段时间他被路堪言娇惯坏了,野猫一样的性子完全收不住。
每每只有他们俩人在家里的时候顾谅也不穿亵裤,就穿着个长衫大摇大摆的。
莫须有的狐狸尾巴时不时就在路堪言眼前摇来摇去,净勾引人。
真是胡闹。
路堪言拉扯着透光的薄绸,目光冷清,盯着死死拽着另一端不放开的顾谅。
他冷声冷语的,“顾谅,不行,它太薄了。”
顾谅才不听,就要跟他对着干。
强拉硬拽的,硬是把阿崽整个人从不远处一下子扯到了自己眼前。
看着眼前眉头紧锁的阿崽,不亲白不亲。
顾谅笑眯眯地凑上去亲了一口,“阿崽,世人都说,仲夏到穿薄袄嘛。”
“……”路堪言脸色低沉得吓人。
这哪是仲夏到了,这是外面那些男人女人的春天来了。
“阿崽?”
“顾谅,不许穿。”
“为何不唔——”
路堪言扯他的衣襟仰头就朝他的薄唇亲了上去。
刹那间顾谅的疑语被路堪言的唇慢慢吞没,唇瓣相碰,鼻息相缠。
可顾谅只是眯了眯眼,像是得逞般的轻合双眸。
他勾唇一笑,婉转相就。
情到深处时,顾谅将人推倒,身上的衣襟被路堪言向后倒的力度不慎扯开。
顾谅丝毫不在意,他紧扑上去跨坐在阿崽的腿上捂住他的嘴。
看着阿崽如此倔强的眼神。
莫名舔了舔唇,眼神炙热,靠过去再顺着他耳朵往下,一直吻到阿崽的锁骨。
顾谅喜欢跟阿崽各种摸摸贴贴,就算是隔着衣服也很喜欢。
没有衣服更喜欢。
顾谅总爱在路堪言的腰间作乱,边亲边摸,就是故意来折磨人的。
路堪言被他撩拨到受不住了才猛的抓住顾谅的手腕。
脸色绯红异常。
“顾谅……”
他依旧不敢在这个时候跟顾谅对视。
仲夏的风袭来,此时顾谅的脸上挂着吃了一嘴风都止不住的笑意。
路堪言的手抓进他的白发里,银丝从他的指缝里飘出来,心口剧烈,面上却镇定自持。
“顾谅,下去。”
“不。”
“下去。”
“就不。”
“……”
“怎么,阿崽昨夜不是还磨着我,为师想跑来着,你还使劲儿把我拽回去,现在倒会嫌我,要不然为师再帮阿崽回忆回忆?”
顾谅尾音上扬,话里带了些揶揄的意味。
路堪言移开视线。
昨夜他们就在此处雨露均沾。
他眼里盛着薄雾。
……
……
“阿崽,怎的又吓到了?”顾谅柔和的声音瞬间将他的思绪从昨夜巫山中带了出来。
“没。”
“阿崽看看我嘛~”
“不看。”
顾谅凑近了些,指尖挑起路堪言的下巴,像是要吻,却在快要碰上的时候又退了回去。
“……”
他含情眼半敛,语气总是带着笑意,身体微微后仰对着路堪言粲然一笑。
“阿崽,为师好看吗?”
“……”路堪言愣了愣,偏过头去低声喃道,“狐狸精。”
顾谅忍不住在他白皙的漂亮脸蛋上亲了一口,“什么狐狸精,为师可是个老实人。”
“……”
老实人的脑子会想着穿又薄又透的衣衫出门晃悠?
路堪言越想越气,掰下他缠着自己的手臂,又顺势推开他站起来转身回眸。
额前碎发留下的阴影使他的眼神看着有些阴鸷,说话的语气也极为冷漠。
“你要穿那些,还不如不穿。”
今晚就全烧了。
顾谅还没反应过来,阿崽就已经不在眼前。
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无奈。
闹大了。
夜里,顾谅对他怎么哄来哄去都没哄好。
顾谅,“阿崽,我不穿了行吗?”
路堪言,“那你别穿。”
顾谅,“阿崽阿崽~”
路堪言,“……”
顾谅的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路堪言没理他。
半晌,许是这人闹腾够了。
在被褥里抱住路堪言的腰,耷拉着脑袋在他肩上蹭了蹭,小声道了句“阿崽不气”便消停下来。
“……”
路堪言不作声,微微掠过的目光突然被顾谅头顶的白色呆毛招引过去。
顾谅的呆毛好乖,不像他人那般爱闹腾。
须臾,路堪言默默伸出手在呆毛上轻轻拔一下弹回去,再拨一下,再弹回去。
夏风草木熏,生机自欣欣。
风藏相思语,故人无别离。
仲夏夜里,院内无人,庭院中央却燃起一抹诡异的火光。
老眼暗中时摸索,玉衣挫骨随风落。
段离翌日一早例行来找他们就瞧见地上有些被火烧黑的痕迹。
“这什么?”
“给你烧的纸。”顾谅现在一看见他就炸,这死孩子开的药真不是人喝的。
忒苦。
段离瞧着路堪言坐在安安静静坐在一旁亲手给他喂药,他又不得不喝的样子,心里就无比畅快。
勾起唇,“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吃错药了?”
“……”这下真撞刀刃上了。
他还敢提药?
他还敢提药?
他还敢提药?
说时迟那时快,顾谅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朝他砸了过去。
段离稳如泰山,一动不动的,只是抬了抬眼。
他确实躲不开,但是架不住他有个洗脚丫鬟啊。
茶杯在距离他三指的距离被人截下,速度快得让段离的额发都随之飘荡起来。
而后归于平静。
岐不要怀里依旧揣着那本聊斋,另外一只手抓着茶杯。
他抓耳挠腮的,“不是,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俩到底有什么好吵的???”
你能想明白就不是岐不要了。
顾谅哼哼两声,转头就腻腻歪歪地倒在阿崽怀里蹭了蹭,他有些困。
路堪言给他揉了揉眉尾两侧。
舒坦。
他才不会理段离那厮。
段离撇撇嘴,眼神嫌弃,好像世上没有什么能堵住他那张叭叭小嘴。
“都一把年纪了,还装什么清纯?”
这话听得顾谅差点跳脚。
路堪言把人按在怀里,轻轻安抚着,再抬眼时皱了皱眉,如暗箭诡射。
“段离,你别太过。”
“……”段离瞧着路堪言那护犊子的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阿言,你跟哥说说,你到底瞧上这厮什么了?”段离不理解。
就顾谅那妖魔鬼怪的作风,也就路堪言能受得了。
顾谅有些乏困,枕在他怀里晕晕乎乎地浅眠着。
路堪言闻言一顿,拿着蒲扇的手却一直轻摇着没有停过。
路堪言的目光就像个会依赖人的小孩,他转头看了眼段离,又情不自禁溜回到顾谅身上。
他轻说,“别总闹他,他不禁闹。”
“……”
不知道是不是段离看错了,总觉得阿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边有丝笑意在他眼皮子底下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