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宁公手下只有梁龙,樊英红、胡遥三位千户。
为了壮大势力,曾公开选拔过一批千户,付亚东、金司、李修锦就是那个时候进来的。
金司是武州卫推荐的骠骑将军,李修锦乃陇西卫推荐的参军。
当时大宁二十二个州郡实力雄厚的卫所都有推荐各自的人选,上述二人也是经过层层选拔,最终脱颖而出。
面对借据,两人先是一愣。
8万两,就算两人都当过将军,那几辈子也拿不出来呀。
“金司,武州卫金老爷子的长子长孙;李修锦,陇西卫总指挥室夫人的娘家独苗,消息准确吧。”
宁公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闻言,两人齐齐惊出一身冷汗。
“宁公……”
两人同时发声,又同时欲言又止。
两家当年为了抹去两人的身份,可谓是煞费苦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宁公只字未提,所有人都以为此事已瞒天过海。
没想到,今日宁公主动提起。
“呵呵,不必多虑,我既招你二人入司,必是信任的,”宁公顿了顿:“如今,四海不覆往昔,这亏空着实有些大,京城贪官污吏虽多,但抄家的影响太大,不可妄为,思虑先后,还是打算找你二人开口。”
“宁公既然开口,属下没有不接的道理,这银子,我金家出了。”
金司反应的很快,既然已经被对方查了个底掉,那不如干脆痛快点。
虽然答应了,但他没拿借据。
8万两不小,但拿借据就显得很小气。
“呃……”
李修锦仅仅是慢了半拍,就被金司抢了先,老脸一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呵呵,”宁公见状笑了笑:“借据收起来吧,传书时代我给金老爷子问个好。”
宁公发话了,金司自然顺理成章收起借据。
“所以,宁公让钱佩去跟长公主谈合作,是想用结果证明,镇宁府司能还上这8万两银子?”
李修锦战战兢兢的问。
“没错,当官的无能,不能波及下面的兄弟,朝廷这亏空,自然是要用额外的钱来补。”
宁公幽幽道。
“宁公大义,我李修锦愿追随宁公,常伴左右。”
李修锦语气相当真诚。
有些时候,不需要验证,一个眼神、一句话,大家自然心领神会,懂得都懂。
李修锦表决心,着实打了金司个措手不及,他老脸一红:“我……我也是。”
“哈哈哈哈……”
从金刺阁出来,两人的后背已经湿透。
……
瑜姐饺子馆。
托钱佩的福,熊泰、戴浩军、闫盾小分队成功吃上了饺子。
“嗯,你别说,怪不得这东西火,吃到嘴里感觉确实不错。”
戴浩军满嘴流油,已经干了两盘。
“这饺子呀,还得是一口饺子一口烧酒,人间烟火也不过如此。”
与戴浩军不同,熊泰则是一口一个饺子,自斟自酌。
闫盾爱吃蒜酱,这桌子的蒜酱基本被他包圆了。
“于婶,这几天客人似乎变少了许多。”
钱佩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柜台旁,数着迎来送往的客人。
“是呀,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堂食的老爷们少了很多,不过外卖依然火爆。”
于婶一如既往的打着算盘,生意好的根本停不下来。
外卖平稳,说明有实力的达官显贵一如既往的在花银子。但堂食少了,说明流客少了,能不吃就不吃了,为什么?
看来各部司精简开支,对社会面的影响还是相当大的,这样的朝廷,要是赶上波天灾,恐怕大厦将倾啊……
钱佩默不作声,仔细忖度。
在京城生活,朝廷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可以通过细枝末节品出来,如今地方割据,虽然表面一团和气,但其实乱的很,钱佩得为自己考虑后路。
“诶,钱大人,再来两盘牛肉的。”
里面,死鱼眼吆喝起来。
……
日子平淡的过了两天。
有了上次长公主的提醒,钱佩最近也不太敢去碧云了。
闲来无事,他跟熊泰一伙倒是了解了不少原主的知识盲区。
两日后,奉天殿,卯时一刻。
小朝会如期而至。
今日必有一项议题是银子的事。
破天荒的,宁公今日叫上了钱佩,小卒与樊英红一起等在午门。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贾公公一如既往的夹里夹气。
等了半天,没人说话。
“怎么,天下太平了?”
没人搞党争,这种局面可是少见,承德帝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仍然没人说话。
镇宁府司的8万两银子交了,都是银票,没什么可参的了。
“楚爱卿,户部的银子都交齐啦?”
承德帝开始点名。
户部尚书闻言出列:“回陛下,30万两已清数收齐。”
“好,”承德帝大悦,这里面发生过多少事不重要,重要的是钱得对上。
顿了顿,他继续:“如今亏空已平,诸爱卿可还有要紧事?”
皇帝这么问,那就是他自己有事要说,要么就是着急走,这谁还敢出头。
等了几息,见没人说话,承德帝开口了:“那今日朝会,我君臣就来议一议立储之事吧。”
此话一宣布,众大臣的头压的更低了。
上次付子卿袭杀之后,承德帝死了几个皇子皇女,现在正值青壮年的,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也无非就是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
但这时候实在没办法说话。
搞党争是历朝历代朝堂上的风气,只要没出格都无所谓。但站队就不同了,一个没站准,那真是一杀一个不吱声。
还是没人说话,承德帝此刻成了孤君。
“这大宁交到朕手上,一晃数载,如今年岁已高,着实有些力不从心了。都别怕,今日无论哪位爱卿讲了什么、有何立场,朕通通恕其无罪。”
承德帝皇袍一辉,挤出一丝笑容。
可老皇帝越是这么说,大臣们就越是低头,一个个的,抄着袖,差不多要鞠躬了。
“哈哈哈,朕的朝堂竟如此闭塞,是朕之过呀,田文镜,田文镜哪去了。”
承德帝好生感叹,开始点名。
“臣在。”
田文镜闻言,夸步出列。
“田文镜,你先说,你觉得立储该立谁呀?”
承德帝问得相当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