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天里,万里无云。
几艘大船停靠在京城码头,公孙向珩站在码头上迎接,公孙向辞先从船舱里跳了出来。
惊叫一声:“二哥哥!”
虽说才分别了短短二三月,可兄妹几人自小在府中相依长大,二三月也宛若二三年之久。
尤其是公孙向辞。
二哥哥不在的日子,他被成玉成碧欺负惨了。
他张开嘴,嗷地一声,从船上飞奔下来:“二哥哥———”
公孙向珩拧了下眉,看他朝自己扑来,抬手撑在了他脑门上:“四弟,你年岁不小了,我与你兄弟之间,应当有些分寸才是。况且一下了船,这便是京城了。”
公孙向辞愣了片刻,抬眼望向四周。
街巷交错,车水马龙,处处映衬繁荣鼎盛。不远处还有几个摇着扇子的女子,正故作不经意地往这瞧,隐隐还能听见几声调笑声。
公孙向辞恍然大悟,睨着他:“二哥哥,你是怕我给你丢脸,会害你讨不到姑娘欢心吧?”
“如今府里都迁来京,你可不用操心了,”公孙向辞幸灾乐祸,“早在苏州时,二伯母就收到了多封京城送来的帖子,都是为了给二哥哥你相看的,如今二伯母来京了……”
“二哥哥,你可逃不掉了。”
公孙向珩冷笑一声,忽地撤了手,公孙向辞差点没栽倒在地。
“四弟的年纪也不小了,如今三叔同样升了官,四弟在这京城里,只怕也要身不由己了。”
公孙向珩压低了声音,走到他耳边道:“可我与四弟不一样,我有官职在身,纵使长辈们想做主,也得以我的职务为主。不像四弟,闲人一个。”
“二哥哥,你……”公孙向辞不服,“那我也要科考!”
公孙向珩懒得理他,上船去扶老太夫人下船。
往日上学堂一听夫子说话就睡觉的人,能考出花来。
成玉成碧跑下来和公孙向辞汇合,“你方才和二哥哥说什么呢?”
成玉道:“二哥哥满面春风,他一脸郁气,定是吵嘴又没吵过二哥哥,二哥哥文武双全,嘴皮子功夫可厉害了。”
不远处停靠的马车上,宋稚绾在车帘的缝里看了许久。
见几人还没上车的打算,她按捺不住,从缝隙里伸出嘴:“表姐表哥——”
这声音轻得跟做贼似的,几人耳力不差,可听完却分不出是哪传来的。
“好像、好像是那儿,”成碧一脸似笑非笑,手里一指,“那儿有个嘴。”
“是绾绾!”
几人欢呼一声,纷纷涌进马车里。
公孙向辞探了半个头,想了想,又退了出去,骑上一旁的马,从车窗外伸了个头进去。
宋稚绾这几夜都被搅得倒头就睡。
也是到今日一早才想起要出宫,得先去公孙府找向珩表哥,再一同出发去码头接人,接了人还要留在公孙府用饭,兴许天黑了才能回宫。
萧琰听着她念念叨叨数了一番行程下来,只觉得无奈至极,哪有不应的道理。
只是他从苏州回来,政务堆积了不少,实在难抽身陪她前去。
结果小姑娘懂事得很,压根没想着要他陪,只说会晚一些回来,叫他自己用晚膳。
萧琰气得心肝疼。
跑去宣政殿把萧漠承怒斥了一番,问他为何坐在帝王之位上还如此懒惰,短短一月便给他堆积了许多的政务。
萧漠承也不敢还嘴,等萧琰撒完气,才弱弱道:“那不然,这龙椅给你坐……”
萧琰冷嗤:“父皇身子康健,还是再坐个二三十年吧。”
“只要琰儿帮朕处理好政务,好说好说。”
临走前,萧琰威胁了一道:“父皇既不用在政务上费心力,还望父皇早日妥善安排好将士遗孤一事,速下赐婚圣旨。”
“否则这日夜难熬的日子,儿臣是一刻也过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