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乔航几步走到跟前,扶着张萍的胳膊急切的问道。
发疯的乔园园也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呆呆的站在一边,吐血就吐血,看她看什么。
难不成不是你们自己出去跑了一圈累的吐血的?
休想把这个罪名扔到她身上。
她将刀往地上一扔,举起手来,“天地良心,大哥,我可没有动妈一分一毫,她吐血是她自己的问题,不能怪我。”
乔航隐忍不发,“没说是你,快扶着妈,我去借车!”
乔航要去跟隔壁的黄叔借车,但人还没走出去就被张萍喊住了,
“别去,你爸现在还被关着,大院多少人等着看我们的笑话,我躺会就可以了。”
这些天,她一直胸闷难受,常常觉得喘不过气来,刚刚把那口血吐出来了,人精神很多,连呼吸都畅快了。
被扶着回了房间,让兄妹俩没事儿不要再来吵她。
乔园园短暂的安静下来,乔航也疲惫的回了房间。
然而乔家这事儿还不算完。
第二天一大早,
张萍就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吵醒,她晕晕乎乎的披了衣服起床,这个家里要没有她这个老东西,是连门都没人开。
这木板都拍垮了,那兄妹俩是死人吗?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院子里冰天雪地的,张萍只以为是老乔回来了,裹了一件厚重的军大衣就出来,却没想到站在门外的居然是穿着公检法制服的同志。
“你们,找谁?”
张萍眼皮一跳,她在家属院里住了几十年,不是那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看到这一身衣服一大早出现在自家门口。
下意识的就朝着屋内喊,“老大,乔航,快出来……”
为首的执法人员拿出来文件,
“同志,这里是xx号,乔振华同志的住所对吧?”
张萍白着一张老脸,点头,“对,是乔振华的住所,你们要干什么,我们家老乔几十年的老革命,绝对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
执法人员没跟她多说,只是把文件转交到了张萍手上,
“乔振华收受贿赂罪名成立,目前已经被拘留,你们的房子是组织给他的福利房,现在他已经被革除职位,请你们现在搬离住所。”
“另外,屋子里原来的那些东西,你们是不可以带走的,能带走的只有私人物品,同志,请吧!”
罪名成立?
张萍听到这几个字,只觉得头晕目眩。
老乔一辈子清廉,要说他会受贿,自己是打死都不可能相信的。
张萍一脸木讷的摇头,嘴里还在不断喃喃重复着,
“不可能,老乔不可能受贿,肯定是你们搞错了,要是不信,你们可以去房间搜……”
“绝对不可能的!”
执法人员只认证据,不听张萍狡辩。
反正组织怎么下命令,他们就怎么做。
再说铁证如山,这案子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一想到老百姓吃苦受累赚到那些钱,被这些贪官污吏给糟蹋了,执法人员眼神就冷了起来,
“赶紧的,一会我们还要给房子贴上封条呢。”
……
雪花一片片往下飘,慢慢悠悠的落在三人的头顶。
张萍哭的泪都干了,只剩下麻木,她在这个房子里住了快二十年,没想到还有被赶出去的一天。
大院里不少人躲在自家门口看热闹,看到那一家子的惨状,有闺女的给闺女耳提面命,有儿子的给儿子紧紧皮,有爱人在那重要口子上的,则是一再耐心的多叮嘱。
花无百日红,过去那么风光的乔家人现在像是落水狗一样被赶出大院,叫他们也唏嘘不已。
只能说这人吧,不能做亏心事,堂堂正正才走得长远。
张萍三人从大院出来,一时间也不知道往哪儿去。
乔航有宿舍,但宿舍是单人的,拖家带口住进去根本不切实际。
只能转悠着在大院附近老楼那边随便找了一个小院子,说是小院子,但也就两间房,还是土坯房,屋顶虽然有瓦片,但因为年久失修,外面有大雪堆,堂屋里有好几座小雪堆。
乔园园一看这环境,立马炸锅了,
“大哥,我跟妈身体都不好,现在寒冬腊月的,你就给我们找这个房子?”
乔航没好气,
“这都算好的了,你要不想住,就回单位让你们领导安排宿舍。”
乔园园单位是有宿舍,可单身宿舍一个房间有八个人,一点隐私都没有,她不乐意。
乔家显赫了那么久,现在落难了,肯定还是有那么几个真心相待的朋友能扯一把的。
她不能现在走,现在正是表现的时候,等以后老乔官复原位,她的地位才稳固。
这么想着,乔园园便不甘的收拾起来。
乔航安顿好家里,又着急忙慌的去找爸过去的战友,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事情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判了吧,他爸就算犯了点小错误,也不至于晚节不保。
只是让乔航万万没想到的是,昔日乔振华称兄道弟的这些兄弟各个都闭门谢客。
他是一个人都没见着,最后还是从邻居老黄那里听到了一句实话,
“乔航,你爸这事儿问题就出在战友这儿。”
乔航不解,“黄叔,怎么说?”
“我听说是你爸答应帮战友的孩子办工作,那战友倾家荡产,礼物送了,孩子的工作给安排了,结果是最危险的下矿工作,上个星期那小伙子没了,这位战友直接实名举报上去。”
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个事情,
本来以老乔过去的战功,之前那一波基本上属于功过相抵。
本来事儿就以老乔早退休了结,可没想到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组织现在的态度是坚决严惩严办。
看着从小长到大的乔航,老黄拍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我也不信,我去看过老乔,你爸说,大老爷们就是要给家里担事儿,回去好好照顾你妈妈,让她以后安分守己,可别再出幺蛾子了。”
话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乔航自然也听出黄叔的弦外之音。
“叔,那我爸这事儿还有缓吗?”
老黄摇摇头,“怕是难啊,东西不论是不是他收的,但有证人证明是进了你们家的门,你爸是有责任的,如果他不是一力担下来,那就是你们全家遭殃。”
“不过,虽然牢狱之灾躲不过,但你可以找找其它办法,赔钱,安抚人心什么的,让那位受伤害的战友出具谅解证明,应该也能减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