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桃夭起身朝皇后行了一礼就随着樊嬷嬷离开了。
皇后面上依旧带着笑容,但是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却紧紧攥着,没关系,等她嫁入东宫,等我儿登上帝位,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
离开御花园后云桃夭松了口气,问道:“樊嬷嬷怎么来了?”
樊嬷嬷笑了笑说道:“您一进宫太后娘娘就让老奴去接您了,但是王爷说您一进宫得先去拜见皇后娘娘,老奴是掐着点来的。”
“嬷嬷来的很及时。”云桃夭笑着说道。
不一会两人便进了永寿宫,太后一见云桃夭进来,高兴地朝云桃夭招手。
云桃夭刚屈膝要朝太后行礼,太后连忙摆手,说道:“在哀家这里不用这些虚礼,快到哀家身边来。”
怕太后亲自来扶她,云桃夭便也不行礼了,快步走到太后身边,太后殷勤地拉着云桃夭坐在她身边。
太后将云桃夭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笑了笑,说道:“还好,全须全尾地的,你不知道哀家听说你在镇国公府差点遭人算计有多担心你,可陌儿说你受惊了需要休息不让哀家招你入宫。太子也真是混账,仅当街与你纠缠,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怎么想的。”
云桃夭安慰地拍了拍太后的手说道:“太后娘娘莫要担心,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吗?今日您还将我从皇后那救出来了呢。”
太后高兴的笑着,说道:“是太子没眼光,丫头,你看陌儿怎么样啊?”太后眼里泛着光。
云桃夭耳根一红,说道:“齐王殿下自然是极好的。”
太后见云桃夭这副模样就知道她也是极喜欢齐阡陌的,然后就将手上带着的镯子褪下要戴在在云桃夭手上,说道:“陌儿已经同哀家说了,准备向丞相府提亲,这个跟了哀家一辈子,现在给你了,往后啊,你就是哀家认准的儿媳妇。”
“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云桃夭想要拒。
太后佯怒道:“不许拒绝,不然哀家治你的罪。”
云桃夭无奈,只好任由太后将镯子戴在自己手上,质地极好色泽莹润,是难得的玉石,似乎还有丝丝暖意传来。
“这,是暖玉?”云桃夭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问道。
“是啊,”太后笑着,“这玉镯中心的部分打造成了一块玉佩,在陌儿那里。”
云桃夭一愣,那块玉佩现在好像在她手里,只不过云桃夭今日没有带进宫来。原来那竟是同心佩。
“太后,皇后那边差人来请,说是赏梅宴要开始了。”樊嬷嬷上前禀告道。
太后不舍的握着云桃夭的手,说道:“没说一会话你就又要走,宴会上的菜也不好吃,”太后似是想起什么,“这样,宴会结束后,你到哀家这里来,陪哀家用晚膳,哀家让小厨房做几个爱吃的菜,让陌儿也来,可好?”太后看着云桃夭说道。
云桃夭无奈地笑了笑,实在是拒绝不掉,便答应了太后,然后便离开了永寿宫,回到了御花园,根据宫女的指引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云大姑娘好大的架子,要真么多人等你。”这时,一道少女的声音响起。
云桃夭循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看得出来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坐在距离皇后最近的位子,应该是为公主,云桃夭搜寻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就想起了,这时皇后所出的大公主,昭和公主,和太子是亲姐弟,很得陛下所喜,小时候便和原主关系不好,前段时间去了护国寺不在宫中,三日前才回宫。
云桃夭笑了笑,说道:“太后娘娘疼我,多留了我一会。”云桃夭说着还抬手轻抚了一下鬓边的头发,露出手腕上的玉镯,不少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太后常戴在手上的玉镯,据说是要传给未来的齐王妃。
昭和公主咬牙切齿的问道:“这个玉镯,哪来的?”
“公主殿下说这个啊,”云桃夭转了转手腕上的玉镯,“自然是太后娘娘给我的。”
“我就说你怎么和我皇弟退了亲,原来是傍上了小皇叔,真是不要脸。”昭和公主冷笑一声说道。
“大公主要是不会说话,以后便都不用说话了。”齐阡陌醇厚如酒的声音夹着寒霜砸来,影一瞬间出现在昭和公主身后,而后齐阡陌才缓缓走出来。
一身银月牙白的锦袍用金丝绣着祥云的图案,腰佩同色腰带,头上也只戴了一根墨玉簪,身披红狐毛斗篷,素净却也不失贵气,更是配得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九皇弟来了,是昭和不懂事,日后本宫一定好好管教她。”皇后强撑的笑容说道,真怕齐阡陌一个不高兴就真的弄哑昭和公主。
齐阡陌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后说道:“本王相信皇嫂,影一。”影一一个闪身又站在了齐阡陌身后。
齐阡陌抬眸对上云桃夭的双眸,视线落在云桃夭手腕上的玉镯上后,两人心照不宣,都不着痕迹的笑了笑。
这时候太子才姗姗来迟,上前朝皇后行了一礼:“本宫来迟了,还请母后莫怪。”
皇后脸上的笑意真诚来的几分,说道:“不迟不迟,来的正好,快落座吧。”
“太子好大的架子,让大家这么等你。”齐阡陌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头都没有抬。
太子脸上笑意一僵,但还是维持着脸上的微笑朝齐阡陌行了一礼,说道:“见过皇叔,皇叔见谅,被父皇多留了一会这才来晚了。”
“既如此,太子便坐吧。”齐阡陌看都没看太子一眼,依旧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太子咬牙,在齐阡陌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现在人总算是齐了,皇后便宣布赏梅宴开始。
虽说是赏梅宴,无非也就是大家闺秀呵世家公子献才艺,然后围绕着梅花作诗,嘴的好的有赏,云桃夭不感兴趣,就只是时不时跟着鼓个掌,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菜,时不时喝两口酒。其实云桃夭不喜欢喝酒,但是为了今日的计划不得不喝,那辛辣的味道,云桃夭很是不喜。
“本王经说皇后娘娘为这次宴会准备了红尘醉,怎么不拿出来?”齐阡陌把玩着酒杯,双眼微眯看向皇后。
“九皇弟不提,本宫也是要说的。今日啊,本宫确实准备了红尘醉,来人上酒。”皇后笑着说道。随后便有宫女鱼贯而入,手里端着红尘醉。
“今日,咱们玩个好玩的,这还是二皇子的建议。七步之内,以‘梅花’为题作诗,太子请太学学子作了一首,若有挑战者,饮尽宫女手中的红尘醉,便可作诗,众人皆可评判,最后胜出的人,赏南海东珠一盒。”皇后说完便有宫女从一旁推出一个立牌上面挂着太学学子的诗句:白雪绕红梅,芬芳香满园,今朝同淋雪,此生共白头。
看完诗句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这时候就有一位男子上前尝试,是工部尚书府嫡长子,有人打头之后许多人便也上前尝试,只是众人评鉴下来不如太学学子的诗句,目前最好的便是太傅孙女的诗句了,之后便没人再尝试了。
云桃夭却迟迟不上场,若是不让云桃夭喝下醉红尘今日太子和皇后的计划便会落空,皇后正准备开口,昭和公主缺陷说话了。
“听闻云大姑娘文物双全,云大姑娘怎么不上场试试?”昭和公主一脸挑衅的看向云桃夭。
云桃夭抬眸正好对上齐阡陌的目光,齐阡陌不着痕迹的朝她点了点头,云桃夭见状,唇角微微扬起,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公主殿下都这么说了,那我便试试。”说着云桃夭便迈出了步子,只是走了五步了却迟迟不开口。
昭和公主见状冷笑一声,说道:“云大姑娘,只剩两步了,莫非云大姑娘文武双全全是虚名。”
“大公主莫非是活不过这两步了,这般着急。”齐阡陌声音慵懒却暗含冷意。
昭和公主不服却也不敢反驳,只能小声嘟囔:“我看她就是作不出来。”
这时候云桃夭又迈出一步,同时清冷的声音响起:“有田不耕仓廪虚,有书不读子孙愚。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少壮不知勤学苦,老来方悔读书迟。书到用时方恨少,事到经过才知难。”此诗一出全场寂静。
“好诗,不愧是丞相之女,明月宗首席弟子。”齐阡陌率先打破寂静,夸赞道。
皇后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道:“是,不愧是丞相之女,此时甚好。”
“本王认为此诗最佳,当得魁首,皇嫂觉得呢?”齐阡陌看向皇后。
皇后强行挤出笑容,说道:“本宫也觉得云大姑娘所作之诗当得魁首,来人,赏。”皇后话音一落就有宫女端着托盘走到云桃夭面前。
云桃夭看了眼,确实是品质极好的东珠,便抬了抬手,春华便上前接过了托盘上的匣子。云桃夭福身行礼:“多谢皇后娘娘。”
“无妨无妨,你也是当之无愧,好了宴会继续吧。”皇后说道。之后便有宫女给各位贵人倒酒。
酒过几轮,云桃夭似是不胜酒力,抬手揉了揉眉心,皇后看到关系的问道:“云大姑娘这是怎么了?”
“回皇后娘娘,臣女有些不胜酒力,不知可否先下去休息休息,醒醒酒。”云桃夭说道。
“自然是可以的,来人,带云大姑娘去偏殿休息。”皇后吩咐道。
云桃夭在春华的搀扶下站起身,由宫女领着去了偏殿,见云桃夭退下后,皇后似是不经意地看了太子一眼,不一会太子也离了席,太子离席后没多久,齐阡陌身后的影一便也离开了。
宫女在领着云桃夭踏进偏殿的是瞬间便被打晕拖进了偏殿,太子尾随云桃夭去偏殿,也是一踏进偏殿被人打晕拖进了屋里,影一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倒出里面的百媚生味太子吃下,又给太子灌下了醉红尘,做好这一切之后影一又回到了宴会上。
“王爷,都做好了。”影一压低声音小声在齐阡陌耳边说道。
齐阡陌笑了笑,站起了身,说道:“本王也有些不胜酒力,本王就先走了,还请皇嫂恕罪。”
皇后依旧端庄的笑着,说道:“既如此,九皇弟便下去休息吧。”
齐阡陌抬了抬手,便带着影一离席了,不一会,兵部尚书府刘二姑娘也离了席。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一个宫女快步走到皇后娘娘身边,在皇后娘娘耳边低语了些什么,皇后娘娘直接惊站而起。
“什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皇后娘娘惊呼道。
“母后,发生什么了?”昭和公主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昭和你替本宫照顾好大家,本宫去处理些事。”说完皇后就脚步匆匆走了,昭和公主虽然很想跟上去看看,但是皇后发了话,昭和公主也只好留在这里继续主持这场没什么意义的宴会。
没有人注意到,本来也在宴会上的二皇子齐烨,此时也不见了身影。
皇后快步走到偏殿的时候就见到阴沉着一张脸,气势汹汹朝着偏殿走来的皇帝,身边还跟着二皇子殿下。皇后有些吃惊,陛下怎么来了?莫不是知道了什么?皇后心里涌起一丝不安的感觉,但又很快将这种感觉压了下去,就算皇帝知道了又如何,云桃夭已经是太子的人,皇帝就算盛怒也没有办法。
皇帝走近后看了皇后一眼,皇后有些摸不清楚皇帝的意思,朝皇帝行了一礼:“见过陛下,陛下怎么来了?”
“那皇后又为何在这?”皇帝反问。
“本宫听下人说偏殿传出声音,云大姑娘先前来偏殿休息,本宫担心她出事,便来看看。”皇后定了定心神说道。
皇帝冷睨了皇后一眼,语气听不出情绪:“哦?是吗?既如此皇后便随朕进去看看吧。”说着皇帝就迈步进了偏殿,也没有回答皇后他为何在此的问题。
进了偏殿后,皇后就见齐烨在皇帝的示意下一脚踢开了房门,双面绣牡丹的屏风上挂了件绣兰花的肚兜,还有散落在地的衣物,屏风后有女子的娇喘声,哭泣声还有男子的低吼声,皇帝气急,一脚踹翻了屏风,随后接连响起女子的尖叫声,很显然不是一个人的。
皇后心下一惊,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床上衣物被撕烂抱着被子哭的兵部尚书府刘二姑娘,地上奄奄一息浑身赤裸的宫女,还有小榻上,挣扎着想逃却被太子死死拉住的女子和神情迷离的太子,然而,云桃夭却不再屋内。
“将这个逆子给朕拉开!”皇帝暴怒的声音响起,齐烨上前将太子从那女子身上扒拉下来,然后太子就往齐烨身上贴,吓得齐烨一巴掌就打了上去,太子这才清醒了一些,转头就看见怒瞪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的皇帝,瞬间清醒过来,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父,父皇。”太子声音颤抖。
那女子随便捡了件衣服披上,也跪在了地上,声音颤抖,声泪俱下:“陛下,陛下要为嫔妾做主啊,嫔妾不过是路过奇出就被人拽了进来,然后太子就抱住了嫔妾,陛下,陛下要为嫔妾做出啊。”
“来人,将安嫔和宫女直接杖毙,太子囚禁东宫,再传兵部尚书进宫。”
“慢着。”一道苍老而又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
皇帝和皇后同时转头看去,太后朝着二人走来,身边跟着齐阡陌和云桃夭。
见到云桃夭皇后震惊地后退了两步,这举动全部落在了太后眼里,齐阡陌扬起唇角,道:“皇后见到云大姑娘似乎很是惊讶。”
“没,没,只,只是没想到云大姑娘会和太后在一起。”皇后声音有些发虚,也只能强装镇定。
“母后怎么来了?”皇帝强压下怒气,上前搀扶太后。
太后见到屋内的惊吓差点气的晕过去,好在皇帝扶住了太后,太后顺了口气,道:“传哀家懿旨,安嫔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冷宫,至于这宫女,逐出京都,永世不得入京。至于太子,”
“太后娘娘,这定是有人谋害太子,还请太后娘娘明鉴。”皇后打断了太后接下来的话,跪地求太后放过太子,方才皇帝要囚禁太子时皇后就想求饶只是被太后打断,后又因为见到云桃夭被惊住,眼下反应过来,立刻跪地求饶。
太后睨了皇后一眼,道:“你以为,你所做的事就天衣无缝吗,啊?”然后太后又看向皇帝,“太子德行有亏,哀家有意废太子,皇帝,你说呢?”
“不,不要啊父皇,儿臣是被陷害的啊父皇。求父皇明鉴,求父皇明鉴啊。”
“是啊,皇儿,皇儿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求陛下明鉴,求太后明鉴啊。”皇后也跪在地上求饶。
皇帝气的一脚踹向皇后,怒道:“你惯出来的好儿子,与人无媒苟合还珠胎暗结,现在又玷污了兵部尚书府的姑娘还敢染指嫔妃,朕没有下旨废后你就该感恩戴德还敢为这个逆子求情。来人,传朕旨意,废太子,将太子贬为庶人!”
“不要啊父皇,父皇儿臣知道错了,求父皇开恩啊。”太子,哦不对,是熟人齐禹跪在地上,朝皇帝磕头祈求皇帝放过自己。
但是皇帝已经转身出了屋子,齐禹看向云桃夭,哭求到:“夭夭,夭夭,你帮帮我,你帮我求求父皇,帮我求求父皇。”说着还朝云桃夭爬去。
齐阡陌将云桃夭护在身后,冷嘲出声:“太子哦不对,齐禹,这是你自己作的孽,凭什么要夭夭帮你,另外,这是本王认定的妻,本王王妃的闺名岂是你能叫的。”不过,齐阡陌的话走远的皇帝并没有听见。
太后看了眼皇后,道:“传哀家懿旨,皇后禁足凤栖宫。”说完太后就带着齐阡陌和云桃夭离开。
云桃夭回头看了眼太子,红唇轻启,无声说道:“这份大礼,你可喜欢。”然后随着太后扬长而去。
天还没黑,废太子的旨意就传遍了京都,只是没人知道太子为何被废,只知道太子做了大逆不道之事,触到了皇帝逆鳞,被贬为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