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秀回到屋里,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角落里那个毛茸茸的小窝。
松松正像大爷一样悠然自得地蜷缩在里面,睡得香甜。
王秀秀顿时恍然大悟,忍不住抬手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
就觉得忘了点什么事,这下可算想起来了!
竟是忘记安排这小东西的去向了!
她急匆匆地走到松松的窝前,将睡得正香的松松从窝里面轻轻捞了出来。
松松那小小的身躯蜷缩成一团,毛茸茸的尾巴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看起来既可爱又无辜。
王秀秀忍住想要揉搓它的冲动,轻轻晃了晃它,柔声唤道:“松松,快醒醒啦,松松!”
被摇晃醒的松松动了动身子,努力睁开一条缝,睡眼惺忪地望着王秀秀,仿佛在问:“主人,怎么了?”
看到松松终于清醒过来,王秀秀将它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凝视着。
“松松啊,如今外面旱灾严重,我就要逃难去了,我知道,你是一只特别通人性的小家伙,所以想问问你的想法,是愿意跟着我一起离开,还是想要回到山林去?”王秀秀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与忐忑。
说完,她便伸出两只手,笑着对松松道:“你看哦,左手代表跟着我离开,右手则代表留下。”
松松眨了眨眼睛,仿佛真的听懂了主人的话,思考片刻后,突然轻盈一跃,准确无误地跳到了王秀秀的左手上。
王秀秀眼睛一亮,心中一阵欣喜,但又怕松松以为这只是平日里玩的游戏,随意选择的,便又道:“再来一次哦,这次左手代表留下,右手代表离开,你选吧。”
话音刚落,松松便“嗖”地一下跳到了王秀秀的右手上。
王秀秀喜出望外,将松松紧紧抱入怀中。
“太好了,松松,你愿意跟我一起走!”
然而,乐极生悲,就在这欢快的时刻,屋外传来了陈春花的大嗓门:“王秀秀!别磨蹭了,快来帮忙!”
王秀秀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松松轻轻放回桌上,匆匆跑出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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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决定逃难的村民们齐聚晒谷场。
王秀秀粗略估计,大约有七八十人。
大家脸上神情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带着对未来的迷茫。
逃难之路,可谓困难重重。
一路上不仅需要经历长途跋涉所带来的艰辛困苦,更要面临着人祸的严重威胁。
在这样艰难的旅途,若是能够与熟悉的人结伴同行,生机无疑也会大大增加。
旱灾形势愈发严峻,如今已经波及坪洲地区。
村民们一番商议后,村长最终决定绕过坪洲,取道央州,直接去往金州避祸。
不去距离崖州较近的央州,原因有二。
其一,央州虽与崖州相邻,但距离过近,一旦旱灾蔓延开来,恐怕央州也难以幸免;
其二,听闻央州的苛捐杂税繁多沉重,百姓生活困苦,绝非理想的定居之地。
村长站在人群前方,高声说道:“乡亲们,此去路途遥远,大家务必互相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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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王秀秀先是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包袱。
好在她东西不多,前不久还将零散的银票换成了面额更大的,收拾起来倒也方便。
王秀秀扫视全屋一遍,想了想,又翻出些针线布料,为松松缝制了一个能够背在身上的小书包,往里面放上了一小把花生和果仁。
天还未亮,王家人便已收拾妥当,驾着驴车匆匆赶往村口集合。
王秀秀原本以为自家动身得够早了,可到了村口才发现,那里早已停着三辆牛车,还有十几个身影正翘首以盼。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快步走来,特意来和他们打招呼。
正是崔二郎。
只见他面带微笑,热情道:“秀秀妹妹,我帮你拿东西吧。”
王秀秀想也不想就摆手拒绝,“不用,不用,多谢崔二哥,这包袱一点儿都不重,我自己来就行。”
说罢,她轻轻拎起包袱,向崔二郎示意。
虽然崔二郎心眼好,但王秀秀对他始终有些顾虑,尤其是看到大嫂洪小冬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神,她便更不敢让崔二郎帮忙了。
好在崔二郎也没坚持,转而和王成文聊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家队伍中。
王秀秀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暗嘀咕:“这崔二郎究竟是做了什么孽,竟被这有妇之夫给瞧上眼了?”
待到约定时间,村长一声令下,石头村就此开始了远达几千里的逃难之路。
扶老携幼,背着行囊,赶着牲畜,沿着崎岖的山路缓缓前行。
王家还算幸运,有一辆驴车可供使用。
虽然只有王德贵和王成文能安稳坐着,但比起那些拖家带口,背负沉重包裹艰难前行的村民们,王家人已算轻松许多的了。
王秀秀将装有松松的包袱放在驴车角落,走在路上,心中既有对未来的忐忑,也有对新生活的期待。
她回头望了望渐渐远去的石头村,低声说了句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