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飞拿到名册后,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挑灯夜战,仔细核对每一户人家的情况。几人经过一夜的忙碌,他终于确定了哪些人家的房屋需要修缮,哪些人家缺衣少粮。然后,他将这些信息统一整理成册,以便后续工作的开展。
第二天一早,王飞便召集手下众人,开始分配任务。他首先吩咐道:“每户先发三十斤米,通知他们来领取。记得让他们带上户籍,凭户籍领米。”
张希安在一旁点头应是,同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大人,只发三十斤米吗?不一下子直接发下去吗?”
王飞看着张希安,微微一笑,解释道:“希安呐,你还是太年轻了。如果一下子大批量的粮食发下去,会引起米价的动荡。而且,有些人目光短浅,拿到那么多米后,可能会为了一时之利,将米卖掉。这样一来,他们到了冬天还是会挨饿受冻。”
张希安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王飞的用意。
王飞接着说:“此外,一次给足了米粮,难免会有人心生歹意。所以,我们要分批发放,这样既能保证百姓们的基本生活需求,又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你说对不对?”
张希安听了点点头。王飞说得有道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对喽,对喽。希安呐,你亲自去把粮食分发到位。另外那九名帮闲,撒出去,让他们轮流巡视,再加派几名衙役带着队。千万不可扰民。”王飞吩咐道。“不能好事办成坏事,那到时候可就难看了。”
张希安躬身行礼,然后退下。
“本以为王飞没甚本事,没成想,做事如此周密细致。以前当真小看他了。”张希安暗想。“以后切不可小瞧于他了。”
张希安回到捕快班房,把人手安排好,就枯坐在桌前。他有些累,但是更多的是心累。
原本张希安是当真有心想要培养范融的。毕竟那时候张希安觉得范融人其实不错,不曾想,这人不仅面前一套,背后一套,还欺压百姓,草芥人命。
此刻张希安觉得自己还需要更多的历练。自己识人的本事还是不行。
傍晚时分,夕阳如血,余晖洒在大地上,给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张希安拖着仿佛被千斤重担压垮的身躯,缓缓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每一步都似乎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鲁一林,这位敬业的门房,远远地就看到了张希安的身影。他立刻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前,提前打开了门,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鲁伯,您辛苦了。”张希安走到门口,对着鲁一林微微点头,露出一丝疲惫的微笑。
“嗐,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这都是应该做的。”鲁一林咧嘴笑着说道,他的笑容中透露出对张希安的尊敬和亲切。“少爷,您看起来好像有些心事啊?”
张希安笑骂道:“别瞎打听,我能有什么心事。”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不禁感叹鲁一林的观察力敏锐。
“那晚饭您吃了没?”鲁一林关切地问道。
“还没,还没,过会儿就去吃。”张希安随口应道,其实他根本没有胃口吃饭,只是不想让鲁一林担心。
黄雪梅在屋里听到了张希安的声音,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向厨房。鲁清也跟在她身后,一起去热饭。
“张大哥,您想吃点什么?晚上我给您留了些菜。”黄雪梅一边打开炉灶,一边问张希安。
“随便热点就行了,我不挑。”张希安回答道。他对吃食向来不讲究,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嗯。”鲁清在一旁低声回应了一句,便默默地帮忙摆好碗筷。
张希安早已习惯了鲁清的沉默寡言,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在饭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地等待着饭菜上桌。
“爹。”张希安见张志远朝自己走来。起身打招呼。“你吃没?”
“吃过了。你这几日忙什么?整宿不归家?”张志远问道。“身子吃不消啊。”
张希安把事情一说。张志远听得眉头直皱。
“人心难测啊。”张志远不禁感叹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感慨。他看着张希安,语重心长地说:“你先吃饭,早些歇着吧。”
张志远心里很清楚,张希安虽然聪明伶俐,但在看人识人的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毕竟,他进入衙门工作才短短大半年时间,对于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了解和适应。
张希安默默地吃着饭,心中却思绪万千。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确实有所欠缺,很多事情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需要长时间的积累和磨砺。
匆匆吃完饭后,张希安便直接回到房间休息。然而,躺在床上的他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尽管身体已经十分困倦,但他的脑海里却不断闪现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这些事情对张希安的冲击实在太大了,让他对人性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他现在变得异常谨慎,不敢轻易去相信别人,总觉得别人会欺骗他、利用他。这种心理上的变化,让张希安感到十分苦恼和困惑。
不知不觉,张希安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张希安这才醒来。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张希安缓缓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后,便起床准备洗漱。当他走到客厅时,惊讶地发现王飞竟然在大厅里与父亲张志远相谈甚欢。
“县令大人!”张希安见状,急忙快步上前,躬身行礼,态度恭敬。
“哎呀呀,贤侄,在这里你客气什么呢?快快起身,不必如此拘礼。”王飞见状,连忙笑着说道,“我今日只是来与你爹闲聊些家长里短,并无甚大事。”
张希安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到一旁,准备为他们沏茶。
“志远兄啊,你我同窗多年,彼此之间也颇为了解。若是此事能够成功,那可真是一桩美事啊!”王飞满脸笑容地说道。
“是啊,王兄所言极是。”张志远也笑着附和道,“只是我家希安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吏员,身份低微,恐怕配不上贵千金啊。”
王飞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志远兄,你这是说哪里话?我家萱儿虽然是县令之女,但她性格温婉,知书达理,绝不会以门第之见来衡量他人。而且,希安贤侄年纪轻轻便已担任捕头一职,将来必定前途无量。所以,我看这门亲事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王兄,你可是有官身的县令,我家希安一个捕头。。。。。”张志远欲言又止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之前不也是一样,也是吏员啊!”王飞一脸戏谑地朝着张志远挤眉弄眼,似乎对他刚才说的话很不以为然。
“这要是成了自家人,我岂有不帮之理?再说了,只要孩子过得好,我们这些当爹做娘的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不是?”王飞接着说道,语气中透露出对这门亲事的赞同和期待。
张志远听了王飞的话,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好,好,好!有王兄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王飞见张志远终于松口,心中暗喜,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好说好说,衙门还有些许事情,我就先走了。”他适时地提出告辞,毕竟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剩下的就是张家父子自己去商量具体的细节了。
张家父子将王飞送出了门,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张希安突然回过神来,一脸惊愕地看着父亲,问道:“爹?我这是要成婚了?”
张志远无奈地叹了口气,回答道:“嗯,你被王飞盯上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叹息,似乎对这门亲事并不是很满意,但又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拒绝。
张希安听了父亲的话,更是如遭雷击,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王飞的女儿?”
王飞这个人其实并不愚笨,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并非科举出身,要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可谓难如登天。然而,如果张希安能够迎娶他的女儿,那么张家以前所积累的人脉关系,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借用。如此一来,即便他自己无法继续升迁,将来也必定会竭尽全力帮助张希安登上高位。如此盘算,实在是精妙无比啊!
张志远不禁感叹道:“而且不管怎样,他毕竟是你的上司,张家若是直接回绝了他,恐怕你在衙门里就难以立足了。毕竟人都是要面子的。”
“怕什么,希安本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王飞今日主动过来,放下了身段,我们张家再拒绝,岂不是别想在清源县过了?”张母抱着张修生从里头走出来。“希安,这是桩好婚事,能结!你听话,即便这王家女不如意,咱家再给你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