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安像往常一样去衙门上值,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日。这天,张希安打算休息一下,享受一下难得的休沐。
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临了,张希安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他正寻思着要不要购置些过冬的棉服。然而,突然间,他想起了杨二虎的母亲病重的事情。当时,他只顾着和赵娘子一起快活,竟然把这件事完全抛到了脑后。
张希安觉得有些愧疚,于是当即决定去杨二虎家探望一下。他索性先去了赵娘子的羊肉铺子,买了七八斤羊肉,然后摸了摸身上,发现还有二两银子。他心想,这些应该足够表示自己的心意了。
张希安带着羊肉和银子,朝着杨二虎家走去。杨二虎的家是两间有些破旧的茅草屋,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但也还算中规中矩。房子外面有一个大院子,四周用篱笆围了起来。
张希安走到门口,喊道:“有人吗?有人在家吗?”接着又喊了几声:“二虎?二虎在家吗?”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出来一个少女。这少女长得颇为清秀,只是皮肤稍微黑了一些。她看着张希安,问道:“你找我哥?”
张希安有些慌乱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我听说伯母病了,所以过来看看。”
“哦,哦。”少女怕是平时也不怎么待人接物。略有些羞涩。“你跟我哥认识?”
“嗯,是朋友。”张希安进屋,顺手将羊肉放在桌上。少女把张希安引进内屋。“娘,二虎哥的朋友来看你了。”
昏暗的里屋,床上一个老妇人挣扎起身。
张希安连忙道“伯母无需如此,我是二虎朋友。”
“老了,不中用了,现在倒成负担了。”老妇苦笑道。
“伯母这是?”张希安问那少女。
“我娘是痨病,怕是很难治好。”少女说罢几乎要哭了。
“痨病?!”张希安也是吃惊。这个时代,肺痨几乎是治不好的。只能慢慢熬。或者说是等死。
“妹子!你看哥哥今日打着什么了。。。。。。张捕头?!”杨二虎刚进屋就看到张希安。“张捕头,您快请坐。小雯,你还不快点倒茶。”
“别那么客气,前些日子听说你母亲病了,今日得闲过来看看。”张希安开口道。“看过郎中没有?”
“嗯,看过了,是痨病,只能这样了。”杨二虎有些无奈。
“喏,拿去,不够跟我说。”张希安一脸严肃地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毫不犹豫地递给杨二虎。
杨二虎见状,脸色骤变,他慌忙摆手,连声道:“张捕头,这可使不得啊!您平日里给我的已经够多了,这银子,我万万不能收啊!”
张希安见状,眉头微皱,他语气坚定地说:“杨二虎,你别跟我客气。你娘病了,看病抓药都需要钱,而且你还有个妹子要养活,多些银子总归是好的。”说罢,他将银子直接放在桌上,然后拍了拍杨二虎的肩膀,安慰道:“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不必拘束!”
杨二虎站在原地,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看着桌上的银子,心中五味杂陈。
张希安见他不说话,心中有些疑惑,便追问道:“怎么?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有什么事你直说,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不会推辞。”
杨二虎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我,我实在是太无能了!”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眼眶也渐渐湿润了起来,“我娘的病一直不见好,前些日子我实在没办法,就去借了李家五两银子,给我娘看郎中抓药。可谁知道,昨日李家的人就找上门来,说要连本带利一起收回去,竟然要八两银子!我哪有那么多钱啊?他们还说,如果还不上钱,就要把我妹妹抓走抵债……”
张希安听到这里,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喃喃自语道:“李家?”略作思索后,他接着说道:“我好像听说过,他们家是个小乡绅吧。”
“我知道了。”张希安安慰道。“万事有我,你安心服侍你娘。”
张希安离开了杨二虎家。其实从他内心来说,他本不怎么想多管闲事。但是杨二虎毕竟现在在自己手底下做事。一味的袖手旁观,可能会寒了人心。
张希安回到家,把事情与张父说了。
“得帮。”张志远沉吟了一会儿说。“但要拿捏好分寸。毕竟欠钱的是二虎,他理亏在先。”
“爹,那该如何?”张希安问道。“恐吓肯定是不行的。”
“恩威并施。”张志远说。
张希安听了,内心苦涩,这不跟没说一样嘛。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张希安的脸上,他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这清晨的美好。因为他心中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处理,那就是前往李乡绅家。
张希安顾不上今天是否是休沐日,他迅速穿戴整齐,带着两名得力的捕快,匆匆赶往李乡绅的府邸。
当他们来到李乡绅家门口时,大门紧闭。张希安上前轻轻叩响了门环,不一会儿,门缓缓打开,一个门童探出头来。
“请问找谁?”门童问道。
“我是衙门的张捕头,特来拜访李乡绅。”张希安语气严肃地说道。
门童一听,连忙躬身施礼,然后转身跑进去通报。
没过多久,李乡绅亲自迎了出来,满脸笑容地说道:“张捕头,张捕头,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快请进,快请进!”
李乡绅虽然不知道张希安此番前来的目的,但他深知官场的规矩,对于衙门的人,绝对不能怠慢。
张希安迈步走进院子,径直走向大厅。李乡绅在一旁陪着笑脸,殷勤地招呼着。
“张捕头,您请坐,看茶!”李乡绅吩咐下人准备茶水。
张希安毫不客气地坐下,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口。
“李乡绅,我今天来呢,也没什么大事。”张希安放下茶杯,缓缓说道。
“哦?那不知张捕头所为何事啊?”李乡绅一脸疑惑地问道。
“我是来给李乡绅你送银子的。”张希安突然说道。
“送银子?”李乡绅闻言,如坠云雾之中,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张希安,“小的愚钝,还请张捕头明示。”
李乡绅心里暗自思忖,这衙门怎么会平白无故地给老百姓送银子呢?其中必定有什么缘由。
张希安心中暗叹,这李乡绅果然是个精明之人,从进门到现在,他的一言一行都显得十分得体,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杨二虎,你可知道?”张希安突然问道。
“杨二虎?”李乡绅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不禁一惊,他当然知道杨二虎是谁。杨二虎的妹妹杨雯长得颇为俊俏,李乡绅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愿意借钱给杨二虎。
“知道,知道,我们是一个村的。”李乡绅连忙回答道,语气有些急切。
张希安紧盯着李乡绅,不紧不慢地说道:“嗯,你把他的欠条拿出来,我替他结账!”他的话语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我,替,他,结,账!”
张希安这一字一顿的说话方式,让李乡绅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冒了出来,额头上也开始冒出了冷汗。他心里暗暗叫苦:“完了,这是来找茬的啊!”
“大人,稍等,稍等片刻。”李乡绅不敢怠慢,连忙点头哈腰地应道,然后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落荒而逃。
张希安看着李乡绅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似乎并不在意李乡绅是否会回来。
没过多久,李乡绅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哎呀呀,张捕头,真是误会啊,误会!”李乡绅一见到张希安,便满脸谄媚地笑了起来,“我这上了年纪,记性不太好啦,这账啊,其实早就结清了呢。您看看,这是借条。”说着,他赶忙将借条递到了张希安的面前。
张希安接过来一看,墨迹未干的朱笔,写着“已结清。”三个字。不禁笑了笑,满意的点点头。
“那我就把借条收下了。”张希安把借条塞进怀里。“下次可别记错了。”
“是,是,是。”李乡绅笑着回应。
“走了。”张希安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乡绅心疼地直拍大腿,倒不是心疼银子。只是可惜了那杨雯差点就到手了。现在摆明了杨二虎是张希安的人,说什么也是动不得了。
“算了,算了,破财消灾,破财消灾。”李乡绅暗自叹息。
“喏,拿去。”张希安直接把借条给你杨二虎。
杨二虎接过欠条。顿时热泪盈眶。“张捕头,多谢张捕头,小的往后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哎哎,严重了,严重了,没事没事。”张希安急忙扶起杨二虎。“都是兄弟,没事的,没事的。你安心把家里照顾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