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瞎子又让郭君煮糯米饭,我心想这可不是为了填饱肚子。于是,我静静地坐在瞎子身边,等待下一步的指示。瞎子一直沉默不语,直到郭君将糯米饭煮好。这时,瞎子突然让我脱下背心,我也只能照做,将它脱下。
瞎子一把抓起温热的糯米饭,笑哈哈地在我身上涂抹起来。我哎呀一声,觉得那地方像是被针扎了一般,边上的郭君忙不迭地解释:“别慌,这糯米饭可是经过瞎子大师精心调温的,不是烫伤你,肯定是别的原因。”
一番涂抹后,那锅糯米饭见了底,而我身上的糯米饭却成了乌漆麻黑的一团。看来,这糯米饭不仅是填肚子的,还能测尸毒,瞧我这身上的黑色,尸毒可不是轻的。
瞎子眼珠一转,让郭君取来镜子,一照,我背上露出个黑亮的手掌印,那叫一个清楚。我扭头一瞧,心下了然,这掌印的来头,不是公社就是那片桉树林。
瞎子却还忧心忡忡,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唉,你童子身已失,也难怪这些邪乎东西能缠上你。”
瞎子的建议让我颇感尴尬,他让我回屋自己检查一下裤子的问题。通用糯米已经帮我驱除了部分尸毒,但还剩下一小部分,他提醒我最近几天最好别出门,免得再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啊,接下来的七天就乖乖在家,让郭君帮你彻底清除尸毒。”瞎子说道。
我回到房间,果不其然,内衣上有一块干巴巴的异物,让我自己也吓了一跳。这时郭君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晚上是不是闯祸了,招来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瞎子说了,这段时间你就别出门了,需要什么我帮你买。”郭君调侃道。
我无奈地点点头,换上干净衣物。既然被瞎子“禁足”,也只好安心呆在家里。抄写驱邪经文成了我唯一能做的事,我认真地开始了这项任务,心中对瞎子的安排充满信任。至于他为何将瓦罐放在墙角下的木盆里,我虽不明白,但相信瞎子这么做必有道理。
抄经那会儿,我瞧见郭君忙得不亦乐乎,手里头不是经文,而是一个个精致的纸人。我忍不住好奇,问他干嘛弄这些小玩意儿。郭君头也不抬,轻描淡写地说,瞎子大师要给我配个阴魂,因为我的童子身,嗯,已经不在了。
我自己对这事儿也稀里糊涂的,不是不好意思,就是觉得太离奇。郭君听了,白我一眼,随口来了句“木头”,就再没多解释。打那以后,“木头”就成了我的新名号,不仅郭君这么叫,连瞎子大师也跟着叫。
这七天里,郭君成了我的专职医生,帮我拔除那讨厌的尸毒。每次治疗后,他总爱拿出镜子,让我瞧瞧那黑手印有没有变淡。我看着那印记一天天消失,心里也挺好奇,这手印的主人到底是谁。郭君只说,这是瞎子大师的高见。
终于,尸毒被清除干净,郭君的纸人也都栩栩如生地站了起来。瞎子大师拍拍我肩膀,宣布我恢复健康,但得赶紧把体内的“小礼物”送走,七天之内必须搞定,否则可就有得热闹瞧了。
“那瞎子提的脏东西,原来是躲在瓦罐里的死猫。”我好奇地问瞎子那是何物,他却反问我:“今儿个怎么这么多嘴?”我明白他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便没再追问。
瞎子安排郭君帮我准备祭祀的东西,列了一长串清单:一碗饭、一枚熟鸭蛋、一方刀头肉、一份纸括、一叠纸钱、四炷香。郭君帮忙拿着纸人,却只拿了一个,他亲手做了三个,说是有两个得留给阴魂做伴。
子时夜深,我们俩带着家伙事儿来到十字路口。我把食物摆放在瓦罐旁,烧了纸括绕瓦罐一圈,接着上香,拜了四方,将香插入罐后土中,最后点燃了纸钱。
郭君放下纸人,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我忙碌。火光摇曳间,我发现地上有四个影子,除了我和郭君,纸人的,剩下的那个,显然是我无意间招惹来的。
瞎子曾经悄悄告诉我,万一瞧见多出来的影子,可得表现得啥事也没有,毕竟那影子是摆脱了束缚,正准备溜达出去呢。临走前,他在我们额头上都涂了层特殊的尸油,好让那影子对我们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回到它的世界去。
“人走人道,鬼走鬼道,井水不犯河水嘛。”瞎子这般说道,“不是所有的鬼都得赶尽杀绝,那样只会给自己招来更多的麻烦。”
所以,当那影子悄悄出现,郭君和我都成了雕塑,大气不敢出。那影子似乎也毫无察觉,慢慢地移动着,渐渐远离我们。
可就在这时,我发现了第五个影子,它和郭君的影子几乎叠在了一起,宛如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身旁。我偷偷瞧了郭君一眼,心里直打鼓,瞎子可没教我们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或许连他也没料到会有第五个影子出现吧。
机灵的郭君自然也察觉到了,但他依旧纹丝不动。那个影子也似乎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我忍不住好奇,偷偷打量起郭君身后,想找出这其中的奥秘。
郭君斜靠着十字路口旁的墙根,那地方背后是户人家,让人忍不住猜想,莫非这墙根有什么古怪,专吸引那些游魂野鬼?
我们仨儿像被定身法定住了一般,大气不敢出,生怕一动弹,那些鬼影子就能嗅到人气,一股脑儿全扑上来,今晚的除鬼行动可就要变成引鬼上门了。
正僵持着,突然瞧见个人影晃晃悠悠地朝这边来了。一打眼还没认清是谁,定睛一瞧,嘿,这不是张全根嘛!他打哪儿冒出来的?那黑影儿也诡异地消失了,兴许是借着烧纸钱的火光,悄没声儿地附到他身上。
这会儿,我和郭君更是僵成了石像,俩人一对眼,心里都明白。只见张全根猛地一激灵,整个人像是被什么提了起来,脚尖儿擦着地,一步一拖地往前挪。咱都知道,这是鬼上身的典型症状,可谁也不敢吭声,只能在心里为张全根默默祈祷。
终于,他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我们这才长舒一口气,但心里明白,咱们的活儿还没完,准确地说,只完成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