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忙着挣钱的李青香根本不知道齐珍珍写了举报信,更不知道部队派人来调查。
知道也不会大惊小怪,爱调查调查,关她什么事?那是陈德江搞出来的,让他自己处理去。
她每天忙着做发带。
过了十来天,又下雨了,陈风一个人回了家,连慧慧都没带。
看见她回来,李青香连忙烧水杀鸡,瞧着女儿又瘦了,黑眼圈都出来了,一定是晚上熬夜做手工累的。
“妈!不急的,我今天来是想给我公公做身棉衣棉裤。”陈风拉着李青香的胳膊,“咱们先去供销社把布和棉花买回来,完了你再杀鸡。”
听她这么说,李青香拿起雨伞,口袋里揣着布票和钱,跟着陈风去了供销社。
洋洋凑到灶台边,自告奋勇地请求:“外婆!我来烧火,我会烧水。”
李青香没答应,孩子才五岁,火钳都拿不动,怎么烧火?水火无情,伤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用,等外婆回来再烧,你看着家,别让狗进来偷吃。”
“好!”
洋洋奶声奶气地回答着,等她们走了,吃力地将大门关上一边,只开着一边,狗来了她也可以赶走。
这个时期的狗都是中华田园犬,一般人养狗基本上不会给什么食物,要么吃屎,要么偷吃。
狗很聪明,知道谁家有吃的,怎么样才能偷吃成功。也知道谁家的东西吃不着,更知道去了谁家会挨揍。
洋洋手里拿着扫帚,守在门边,狗要是来了,她用扫帚狂抽。别看她人小,打狗还是敢的,而且用尽全力。
李青香跟陈风进了供销社的大门,直奔卖布的地方。
“你只买外边的布和棉花就够了,内衬布我那里做衣服有剩下些,足够做一套棉衣棉裤的。”
“妈!你的布留着自己用,哪儿能啥啥都给我?”
李青香摇头:“以后说不定都不做了,里布留着干啥?占地方,你正好要用,拿去用就是。”
陈风没再反驳,老妈一片好心,她不能不知好歹。看老妈那语气,她要是再反驳,会惹她不高兴。
“行,那就用家里的里布。”
陈风让服务员扯了一套成人衣服料子,拿出钱和布票给了,又买了棉花,李青香带去的钱和布票都没用上。
全是她自己掏的,结完账,两人抱着东西往家里走。
李青香让陈风把布放在桌子上:“我来裁剪衣服,你去烧水,等裁剪好了,铺上棉花你就去车,这样一天就能做好。”
“好!”
陈风把东西放下,进了厨房,点火烧水。
洋洋看了一会儿李青香裁剪衣服,又跑过来靠在陈风身上,小大人似地问东问西。
“妈妈!怎么不带妹妹来?爷爷奶奶还好吗?爸爸和哥哥都好吗?我想他们了。”
抬手摸摸女儿的头,陈风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家里都好,你别担心。等房子盖起来,就回家去住几天,以后你会有自己的床。”
洋洋为难地抬眼看着正在裁剪的李青香,小小声跟陈风说道:“我不能回家去,我要陪着外婆。
外公和小舅舅小姨都走了,家里就外婆一个人,很冷清。有我在,外婆不会孤单。”
“噗!”听完女儿的话,陈风笑出声,“你个鬼精灵,在外婆家里住着舒服,连自己家都不要了。行,你爱住就住,妈妈不反对。”
洋洋跟着笑,露出雪白的小米牙:“我喜欢在外婆家,外婆会带我去市里买好吃的,还能坐车,我都坐好几回了。”
“你爸爸也在市里上班,我们家是不通公交车,可你爸爸会骑自行车,想去市里,坐他的自行车也一样。”
话刚说完,陈风觉得自己错了。
邱惊雷的自行车带两个孩子可以,三个孩子真塞不下。前头横杠坐一个邱建设就已经很挤了,洋洋根本没地方坐。
慧慧她可以抱在手里,洋洋这么大了她怎么抱?一只手抱一个她也抱不住。
等过两年孩子大了,自行车只能载她一个,一家人都坐上去根本不可能。
“爸爸的自行车太小,比不了汽车,更装不下我们。”洋洋很认真地比划了一个超级大的圈圈,“汽车很大,可以装很多人,自行车只能装爸爸一个,再加上哥哥。”
陈风不说话了,感觉孩子什么都懂。
李青香裁剪好衣服,过来看水差不多开了,抓住鸡脖子拔毛。
鸡发出尖利的叫声,洋洋在一旁跟它说话:“你别叫了,你是我们家养的,养了就是要吃的,再叫也没用。”
陈风在一旁笑,李青香也笑,逗她:“洋洋!你也养了,等会儿给你吃个鸡屁股好不好?”
洋洋摇头:“我不要,鸡屁股都是皮,我不吃鸡皮。”
“那你吃个鸡腿怎么样?”陈风逗她。
洋洋还是摇头:“外婆说了,鸡是杀给妈妈吃的,我不吃。”
母鸡放完血,交给陈风处理:“你给鸡拔毛,我去铺棉花,等会杀完了我来炖,你去车衣服。”
“好!我来!”
陈风将鸡放进脸盆,去锅里舀了热水来退鸡毛,洋洋在一旁瞧着,闻见鸡毛被烫后的气味儿,一溜烟跑了。
跑时还捂住了鼻子,大喊:“臭!好臭!鸡太臭了。”
给布料铺棉花的李青香被逗笑:“鸡毛肯定是臭的,鸡肉才香呢。”
“那我也不吃,太臭了,我都闻见了。”
“你想吃也吃不成,你妈妈吃鸡喜欢放冰糖下去炖,很特别,你不怎么爱吃甜的,估计受不了。”
冰糖炖鸡的办法是陈风小时候胃虚,总是胃疼,疼的脸色惨白,人家教给李青香的一个土办法。她回来照做,本以为陈风会吃不下,谁知她喜欢的很。
后来每年都要给她炖一次,自从她结婚后,这事就被遗忘了。
上次亲家母提来一只鸡,她又想了起来,鸡一直留着,冰糖也买好了,就等着她回来吃。
亲家母人是不错,但也不会这么细心,她的精力都放在了亲家公身上。家里有一个病人,哪里分得出精力管其他人?
她的女儿,她自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