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宝珠正站在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一见宋承志那充满鄙视的笑容,她当即不高兴了。
“喂,我说你啥意思啊?”
“没啥意思,就是觉得你们家人都挺有意思的。”
“你把话说明白,我们家人怎么了?”
“怎么了还用说吗,你自己看不见啊?”
宋承志放下书,脸上比先前又增添了一缕烦躁,还伴有冷笑。
“你舅妈可真逗,办工作好歹也是大事吧,一不通过你,二不通过你妈,自己就提着东西上门来了,我爸知道她是谁啊?”
真是癞蛤蟆上马路——愣装进口小吉普。
叶宝珠不吭声了。
张桂兰这种隔着锅台上炕的行为,她也气啊。
可是再气能咋办?
即使她姓张,她丈夫姓孙,可是对于宋家人来讲,他们统统都姓叶。
要不是正好怀孕了,利用这个孩子压下了中毒赔钱的事,叶宝珠估计自己已经被宋家给扫地出门了。
她自己都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这没眼色的舅妈居然冒昧地登门了,这让宋家怎么看她?
随着客厅不断地传来说话声,宋承志已经看不进书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只留给叶宝珠一个冷漠的背影。
“我真是后悔娶了你。”
“啥?你刚才说啥?你对着我的肚子,再给我说一遍!”
宋承志不吭声了。
不是怕她,而是不想和她没完没了地纠缠。
以前他最讨厌上班,而现在却反过来了,上班能使他耳根清净,可以短时间地不去面对叶宝珠那张写满无知的脸。
“别废话了,你现在马上出去,把你舅妈赶走。”
“啥,我?她是我舅妈,你让我去赶,那我回家咋跟我妈交待啊?”
“她擅自来我家,有想过要怎么和你妈,还有你交待吗?”
“可是……我不管,反正我不去。你最好别惹我,我要是生气的话,对孩子不好。”
自打把叶宝珠从娘家接回来后,这已经成了她的惯用伎俩。
凡事只要不高兴,马上就拉孩子当挡箭牌。
一想到给父母添了那么多麻烦,宋承志就心有不忍,他走过来戳了一下叶宝珠的脑袋,差点把她戳倒在床上。
“我告诉你,以后别老拿孩子威胁我,我已经有儿子了,你这个要不要都无所谓。”
“宋承志,你说的还是人话吗?你以为我吓唬你是吧,你要是真给我惹急了,我就叫你鸡飞蛋打。”
“随你便,反正鸡有的是,蛋也不缺。”
“你……”
叶宝珠跳起来去打宋承志,而对方这回也没惯着她,虽然没动手打她,但是却骑在她身上,将她的两只手死死地控制住。
“少跟我撒泼,真要动手还是你吃亏。这是第一次,你又怀着孕,我不跟你计较。要是敢再有下次,那你可就别怪我了。”
说完,他开门就出去了。
几秒钟之后,又传来了外面的门响。
叶宝珠委屈死了,趴在床上呜呜大哭,一回想起宋承志刚刚像要杀人的可怕眼神,她的后背就忍不住泛起一丝寒意。
该死的孙建业,该死的张桂兰!
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吸她家的血也就罢了,既然想利用她,为什么却又如此地不尊重她?
要是没有她叶宝珠,宋家人甚至连门都不会让她进!
娘家人不帮衬她也就算了,居然还在后边拖后腿。
相比之下,还不如江澜呢。
水妞中毒住院,江家人全部上阵跑前跑后,而宋小雨也出了事,叶家人不仅没去医院探望,还干脆就装不知道。
这也怪不得宋家人不高兴,给她脸色瞧。
之前她一直以为,江澜只是在那方面比她幸福一点。
可是现在看来,人家的幸福是方方面面的啊!
叶宝珠心里正想着江澜,客厅那边也正好提到了这个名字。
开口说话的是张桂兰,她还没有放弃呢。
“亲家母,咱就是说啊,你们家对门的江澜,她在总医院是个屁啊,连个芝麻大的小官都不是,就硬是把她妹妹都给安排进去了,那咱家亲家公可是一厂之长……”
“老舅妈你说啥?”
叶宝珠红着眼睛从次卧里冲出来,“你说谁把谁给安排了?”
“江澜啊,你还不知道呢吧?她家三沁,都在总医院上班一个礼拜了,看着我的时候,那个神气啊,眼珠子都快飞上天了。”
张桂兰知道叶宝珠打小就爱和江澜攀比。
她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故意想借机硬刚一下,万一叶宝珠的攀比心一上来,硬逼着宋家给三妮办工作呢。
那这事不就成了?
只可惜,这次她失算了。
叶宝珠在听完这个消息之后,突然变得两眼发直,像是被黄鼠狼给摄了魂似的,飘飘悠悠地就回了卧室。
“诶,宝珠,宝珠……”
“行了,你快走吧,以后也别再来了。”
高巧珍都快烦死她了,连推带搡地把她们母女给赶了出去。
等关上门以后,又直接冲向次卧。
“宝珠,你说你舅妈什么人啊,你妈接济了她家一辈子,吃的喝的,使的用的,没有一样照顾不到,她倒好,隔着锅台上炕,还自己找上门来了,她以为她是谁呀?拎那么点东西,就想办大事啊?拿我们当什么了?”
“当初你和小志结婚的时候,你舅和你舅妈就只送了一对枕巾,连个红包都没有不说,还拖了十个闺女、两个女婿、四个外孙女一起来吃席,总共十八口人呐,整整占了两桌!”
“就这一套为人处世,今天还有脸登门?我实话告诉你,那天要不是办喜事人多,我当场就把他们家人都给撵出去了!什么玩意呢,想拿我们当冤大头啊!”
“更可恶的是啥你知道不,她居然拿对门的江澜跟你爸比,这有可比性吗?你爸他是厂长,他是党员,对门那是什么东西,小妖精一个……”
高巧珍就跟人工降雨似的,对着床上的叶宝珠就唰唰一顿火箭弹,轰得她脸是红一阵白一阵的,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宝珠不理解,她可是被上帝关照的宠儿啊。
都重活一回了,怎么还能干不过江澜呢?
那咋的,她也和上帝有亲戚呐?
她越想越憋气,而高巧珍大喇叭一样的噪音,更是将她的怒气值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她对着婆婆嗷一嗓子。
“不过了,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