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予安一下子笑了出来,合着说了那么半天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罢了罢了,既然人家都开口说出来了,自己又哪有不帮着的理儿呢?
于是便站起了身,看着他们两个都已经炼好的材料,如今只需要把这个融合在一块就好了,胡予安将蓝忘机手中的灵兽毛拿到自己的手里,另一只手则是将沸腾的茶汤引了几滴过来,然后控制着一滴一滴的滴在毛上,直到将毛发全都浸湿了,胡予安双手一转,那灵兽毛便团成了毛笔尖的样子。
魏无羡就知道,在炼器室里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没想到这茶汤居然是当粘合剂用,刚才他泡茶的时候也注意看了一下那水是朝露,那茶叶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过也可能是他不识货吧,毕竟那茶叶在没泡开之前都长一个样,他上哪能记着去。
然后他把那个团好的灵兽毛接到自己的手里,这下子两个东西倒是不互相排斥了,魏无羡看着胡予安,胡予安笑着说道:“看我做什么,还不快点把他俩合一块。”然后又看着蓝忘机说道:“这回得你俩配合了。”
蓝忘机点了点头,和魏无羡站到一块儿,胡予安说道:“你们两个是道侣,心有灵犀,这两种器件,又充满了你们两个的灵气与怨气,你们两个灵怨的不排斥。”他言尽于此。
魏无羡和蓝忘机倒是能够明白了他们两个的力量不排斥,那么承载了他们力量的这两个也不会排斥的,两个人对视一眼,这一次蓝忘机拿着已经被修整好的短笛,现在应该说是笔杆儿了。
然后同时抛入空中,怨气注入了灵兽毛里,灵气则是注入了笔杆里,胡予安还在后面说着:“细水长流,循序渐进,才是练器之法。”他这么说完之后,两个人注入的灵流就都变得细小了些。
两个人维持一个姿势,维持了有一个时辰,两样东西被浸染出来的颜色,一蓝一黑,循环往复,相互杂揉。
然后那蓝色隐隐的变成了白光,被茶汤浸湿的灵兽毛,也已经变得干松了,只是它的形状也已经被定住了,再也不是原先平铺的松散,而是被紧紧地匝在了一处,胡予安在后面拍着手笑道:“好一个润物细无声。最后让我来助你们一把力吧。”
然后将自己的妖力注入其中,引导着两样器件合到一起,当两样东西合到一块的时候,发出了一阵耀眼的白光。
云深不知处的所有弟子都向炎室看去,他们知道今天是含光君和魏前辈。要炼大法器的时候,如此刺目耀眼的白光,想来是已经成功了。
蓝曦臣正在蓝启仁这里坐着,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炎室,看着那里爆发出来的异样,笑着和蓝启仁说道:“叔父,忘机他们成了。”
蓝启仁平静的站起来说道:“他们两个竟然能成事的。”
蓝曦臣假装没有看到蓝启仁颤抖的手,收腹明明担心的紧,不过他既然不说自己也不好戳穿长辈的。
然后蓝启仁便向门外走去,蓝曦臣连忙跟上,还不忘去带上蓝思追和蓝景仪:忘机和无羡既然成功了,那么他们两个也该去敲打敲打那些个长老了。
至少不能让两个人在出来的时候,还被那些个长老围着问东问西。蓝曦臣心里略有些不敬的想着:要炼制大法器,想必两个人的消耗都不少,哪有功夫和这些个老家伙扯皮。
其实蓝曦臣不满家中长老许久,要不然也不会培养出蓝景仪这么个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如果说是缘由,大概是十三年前,家中长老逼着自己用戒鞭打自己的胞弟,也大概是三四十年前,他们将自己的母亲囚禁于龙胆小筑。
父亲不作为,叔父太耿直,弟弟又沉默寡言,蓝曦臣早就练就了一副,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笑脸的功夫,成了这世家公子第一,用一副和煦的面孔骗过了所有人,其实他自己心里知道,心中多有不满,多生心魔,不过他的心魔,一是母亲二是忘机三是阿瑶。
如今母亲和金光瑶已经不在人世,他定要护住自己唯一的弟弟……
蓝启仁看着在自己旁边身长玉立的大侄儿,又看着在下面坐着的长老,冷声开口道:“宗主到此,你们便是如此迎接的?”
长老们这才稀稀拉拉的站起来,向蓝曦臣行了礼,蓝曦臣笑着说道:“长老们年纪都大了,这规矩松散些也无妨。快都请坐吧。”
众人都坐下,思追和景仪是立在蓝启仁与蓝曦臣的后面,大长老便说道:“宗主,二公子与那夷陵老祖……”
他话还没说完,蓝曦臣便笑着说道:“如今无羡是忘机的道侣,当初便已经说过了这夷陵老祖的称呼不适合他。”
大长老被噎了一下,然后冷哼着说道:“我们让他进门已经是很大的退步了,怎么连着称呼怎么叫都得管着吗?”
蓝曦臣说道:“我是怕大长老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提醒一番。”
大长老有心想说什么,但是碍于他是宗主,最终也只是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然后二长老便说道:“不管叫什么,反正就是他们两个在炎室那里炼出的东西,是归家族呢还是归他们两人。”
蓝曦臣说道:“二长老长久闭关,想必是不知道这修真界中的大事了。妖兽下界,祸乱生灵,他们二人受天道所托,炼此器具封印妖兽。二长老觉得该是怎么样才好?”
四长老说道:“宗主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但是那夷…魏无羡当初做过什么,这世人皆知,若是将如此东西放在他的手里,只怕是第二个阴虎符啊。”
蓝启仁则是说:“当年种种事出有因,我记得在无羡进门的时候已经和你们说过一遍了。怎么如今还是想再扯一遍吗?”
众位长老都想起了被蓝启仁唾沫喷脸的时候,纷纷摆手,蓝曦臣便说道:“这东西是他们两个的,具体怎么着也看他们两个,我虽是宗主却不能管这些,更何况忘机是我的亲弟弟,说到底也是我们一家子的事儿,长老为蓝家之心,天地可见,只是如今岁月更迭,年岁渐老,还是在院落之中颐养天年的好。”
二长老怒道:“你是想夺我们的权,当年我们辅佐青衡君,青衡君也对我们礼遇有加,如今泽芜君是想违背自己父亲不成?”
蓝曦臣便说道:“如今我父亲已经殡天,你们既是念着我父亲的情,我今日也算是看到了,想来父亲地下寂寞,也想有两三好友。”蓝曦臣笑着说这些个话,这些长老真以为自己是面团捏的不成,自己平日里性子好,难道他们就忘了,当初联合百家抗温的,可是自己。
出生礼乐世家,遍通诗书,又与叔父耳濡目染,自己也不是木讷少言之人,更有后来与金光瑶抵足而息,彻夜长谈,他自然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世人都说金光瑶扯了一个天大的谎,骗了所有人,他又何尝不是呢?从小便是被当做少宗主培养的人,哪里能真的清洁无垢。
长老们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想要说他,但是又碍于宗主之尊哪里是他们。能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因此只是在那里气的倒气,蓝曦臣便吩咐门生说道:“长老们年纪大了,平日里就别让他们往外跑了,若是摔着了,可是蓝家的过失,送各长老们回府吧。”
看着他如此雷厉风行的便处置了这些个在蓝家话语前很强的长老,思追和景仪都惊呆了,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来温柔和煦的泽芜君居然战斗力这么强,思追则是想着:难怪说景仪的脾气不符合蓝家,但还能好好的长到这么大呢,原来宗主就是这么能气人的。
蓝启仁说道:“今日太过于急切了些,当心逼急了,他们会反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