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帮忙,有人暗中阻挠,有人冷眼旁观,更有人……已经坐不住了。
靳岸能说的能劝的都做了,还是劝不住自己儿子,他没法子只能把目光移到秦以好的身上。
城郊咖啡厅,秦以好看着对面一脸阴沉的靳岸心底发寒。
虽说是靳书铭的爸,她的公公 ,但这声爸她喊不出口。
“ 靳叔叔,你来找我……”
靳岸打断: “ 我长话短说。”
“好。”秦以好点头,可靳岸接下来的话让秦以好动了放弃翻案的念头。
“ 你要为你父亲翻案我理解,但不能搭上书铭,宋家背后关系太过复杂,真要查到底...”
他目光落在秦以好脸上:“你忍心看他出事?”
靳岸知道靳书铭为这个秦以好做了很多,但一味付出,真能真心换真心吗?
他不这样认为。
至少现在为止,他没看到秦以好有为他儿子有做过什么。
如果她真的爱书铭,就该知道怎么选。
秦以好犹豫了。
她比任何人都不想靳书铭出事。
因着靳岸说了这番话,她整个人心事重重。
凌晨,靳书铭到家的时候,秦以好坐在床边发呆。
他走过去捏捏她柔嫩的脸颊:“想什么呢?”
秦以好仰头轻柔的笑着看他。
“没想什么,今天做完一台手术有点累,大脑在放空。”
靳书铭这些天也有点累,没发现她此时敏感的情绪,脱下衬衣准备去浴室洗澡的时候。
秦以好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说:“阿铭,要不我们...放弃吧。”
靳书铭脚步顿住,转过身来。“ 什么放弃?”
“我爸的案子...”她盯着自己绞紧的指尖“不查了。”
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空调运作的嗡鸣。
靳书铭蹲在她膝盖前,明明是夏天,她的一双手却凉的彻底。
“谁找过你?”
“没有!”她声音摇头:“是我自己...”
“秦以好。”靳书铭不信,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都比平时冷了几分。“你看着我说话。”
她抬头,看到他下颌绷紧的线条时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我害怕...”
一见她哭他的心就酸胀胀地疼。
所有的怒气都被这滴泪浇熄,捧住她泪湿的脸: “怕什么?”
“怕你哪天出事……怕我哪天醒来就再也见不到你。”
眼泪一颗颗砸在他手背上:“我不要你出事,我们还没有孩子,还没有一起看着孩子长大...还没有等到我爸出狱,还没有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一口气说完这些她早已泣不成声。
靳书铭慢慢的抬起手来,将她的眼泪一点一点的擦干。
“你放心,还没给你肚子播种,我比谁都惜命。”
秦以好怔怔地望着他。
她还在这哭着呢,他就开始给她开黄腔。
恨死他了,拧着他的胳膊气不打一处来:“我在跟你认真说话!”
“我也很认真啊。”他吃痛,一本正经地解释,“造人计划可是关乎家族传承的大事,怎么能不严肃对待?”
她刚要反驳,就被他一个翻身压在了床上,他故作神秘:“我刚刚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秦以好被他唬住:“什么问题?”
靳书铭一脸凝重:”如果我们现在不抓紧时间努力…万一将来孩子数学像我一样差怎么办?”
秦以好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气得去掐他的腰,他一边躲还一边笑:“遗传基因可是很玄学的,万一孩子随我,考试不及格,你这个当医生的妈妈岂不是要天天被老师叫家长?”
“不一定。” 秦以好说:“ 也许像我,我每次都能进前三。”
听她这样说,靳书铭放下心来。
小丫头终于不哭了。
抱着她躺在床上,耐心引导她,继续养孩子这个话题,不知不觉中她靠在他怀里渐渐睡着了。
到底才22岁真好骗。
要是让她知道,他早就把秦建国的案子查得水落石出,连翻案材料都准备好了,怕是又要哭鼻子。
靳书铭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借着灯光凝视她熟睡的侧颜。22岁的小姑娘,本该无忧无虑地享受青春,而他的小姑娘却担惊受怕了十五年。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被她压麻的手臂,拿起床头的手机,拨通了阿翔的电话,声音压得极低:“暗中多派几个人盯着宋家,特别是宋文忠最近的动向。”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那您自己这边呢?要不要加派人手?”
靳书铭看了眼熟睡中的秦以好,指尖轻轻抚过她微蹙的眉头:“不用。”
“可是...”阿翔急道:“上次那辆车明显是冲着您来的!”
“我说不用。”靳书铭声音冷了几分:“剩下一部分调来保护夫人,保护她就是保护我。”
所有的危险,他来挡。
所有的黑暗,他来扛。
他的阿好,只要安心做他的小姑娘就好。
一个月后。
秦以好怀孕了。
手里攥着孕检单,几乎能想象到靳书铭知道这个消息时的表情。
会亲她,会抱她,甚至会她抱起来转圈,直到她笑着喊头晕才肯放下。
她迫不及待地拨通靳书铭的电话,可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奇怪……” 她皱了皱眉,又打了一次。
依旧无人应答。
秦以好心里突然涌上一丝不安。靳书铭从来不会不接她的电话,哪怕在开会,也会让阿翔第一时间回消息。
她转而打给阿翔……
一个不够,她又打,第二个,第三个……
阿翔口袋里的手机在响,可他不能接。
按在靳书铭胸口的双手一直在抖,鲜血染红了他的双手,血液顺着指缝流到了他的手背上。
阿翔叫喊: “铭哥,你坚持住,嫂子还在等你,她还在等你……”
“没事……我没事……”他轻声说,声音断断续续的:“只差最后一步了,我怎么舍得丢下她,别告诉她,我见不得她哭……一定别…”
最后声音直接卡在了嗓子眼里,无论怎么努力都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