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傩叩棺】
青铜锁链刺穿云层的嗡鸣声里混杂着傩戏帮腔,九口竖葬傩棺倒悬于天,棺面浮现出《十日终焉》的残缺规则。陈伶踏着燃烧的《安魂咒》谱页跃上棺椁,指尖抚过第三口棺的镇魂钉时,钉帽浮雕突然转动——五岁时打碎的傩灯竟在青铜浮雕里重新点燃,灯油中浸泡着九片指甲盖大小的记忆残片。
\"丁卯年午时三刻,开棺验亲!\"戴着青铜判官面具的司仪甩出拘魂锁,铁链末端的倒刺扎进林七夜的琵琶骨,\"第一罪,验你周岁弑母!\"
棺盖被弑神剑撬开的刹那,陈伶听到婴儿啼哭与金属熔化的双重奏鸣。血雾中浮现的抓周礼场景突然扭曲:原本握在手中的青铜短刀调转方向,刀柄处延伸出三十三条青铜神经束,精准刺入正在熔炉前刻咒的陈母脊椎。喷涌的鲜血在炉壁写成《弑神偈》首章,每个字都在渗出血色傩面孢子!
\"这刀...是活的?\"陈伶的剑锋斩断缠绕记忆碎片的青铜丝,却发现孢子落地即长成微型傩戏舞台。九个指甲盖大小的自己正在台上重复剜心动作,而台下的观众席——赫然是精神病院的全体患者!
【往世刑劫】
第二口棺椁裂开的瞬间,九条青铜蟒破棺而出。它们的鳞片由傩戏票根拼贴而成,獠牙上挑着的傩服碎片突然活化,裹住陈伶的右臂形成血色护甲。护甲内侧的倒刺扎入皮肉,读取到的记忆令他浑身剧震:
甲戌年梅雨夜,十八岁的自己将红盖头按进傩井。新娘挣扎时扯落的嫁衣碎片,此刻正在护甲表面渗出冰凉的井水。第二房妻子的指甲深深抠进他手腕,在皮肤留下永不愈合的\"怨\"字烙印。
\"第二罪,九世杀妻!\"司仪的判官笔蘸着井水,在虚空勾出红雨衣的九张面容。当笔尖触及第七张面容时,画像突然撕开裂隙——裂缝中掉出半块凤冠霞帔,冠上珍珠竟是陈伶在不同轮回中剜出的眼球!
陈伶的弑神剑搅碎血墨画像,残片却化作实体新娘围成傩阵。她们的盖头无风自燃,露出七窍流血的傩面真容,脖颈锁链的另一端竟连接着弑神剑的剑格。剑身突然浮现血色罪纹:【剜心九转,罪劫九重】
【傩面证心】
第五口棺椁的婴孩啼哭突然变调,化作《目连救母》的凄厉唱腔。棺盖被血手印从内推开,五岁的陈伶赤脚爬出,手中攥着的青铜残片与弑神剑共鸣震颤:\"哥哥为什么把我砌进祠堂墙?灶膛好黑...\"
陈伶的瞳孔收缩成针尖——七岁那年的冬夜,他确实将高烧的弟弟封入灶膛。此刻孩童的脚踝处,竟缠绕着当年用来堵灶口的青铜锁链!
\"第三罪,弑亲绝嗣!\"司仪撕开判官袍,露出由九千张傩面拼贴的胸膛。每张面具的眼眶都渗出沥青,在空中凝成陈氏祠堂的等比模型。当模型中的灶膛被放大万倍,陈伶看到震撼真相——弟弟的尸骨早已与灶神像融合,成为镇守弑神兵器的活祭品!
弑神剑突然失控刺向孩童,穿透胸膛的刹那溅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滚烫的青铜熔浆。熔浆中浮出母亲刻在灶神像背后的血书:【以亲骨为薪,炼弑神之火】
【熔剑问天】
九口傩棺收拢成熔炉时,陈伶听到十万个自己在不同时空哀嚎。弑神剑在炉中震颤的频率,竟与精神病院电击室的电流脉冲完全同步。林七夜的残魂突然撞向剑身,魂火中映出二十年前的暴雨夜:
少年林七夜脖颈的衔尾蛇印记正在消失,而昏迷的陈伶后颈处,相同的印记如同活物般蠕动生长。更惊悚的是,当林七夜将陈伶抱进祠堂时,供桌上的傩神像突然转动眼珠——那双眼球分明是两颗微型终焉列车的车头灯!
\"原来我才是...\"陈伶的怒吼被熔炉轰鸣吞没。弑神剑吸收九世罪业后异变成三棱逆刃,剑脊裂开的竖瞳突然映出现实场景——此刻的沧南市精神病院,医生正给束缚衣里的陈伶注射紫色药剂,而监控画面显示他的弑神刻度已突破99%!
司仪的判官面具应声碎裂,露出陈伶腐烂半边的脸庞:\"第十罪,验你篡改终焉之妄!\"
【终焉降格】
熔炉炸裂的冲击波掀翻九重青铜门,门扉上《十日终焉》的规则条文开始像素化消融。陈伶握剑跃向最高那扇门时,脚下血泊突然倒映出母亲跳炉前的残影:
\"三郎看好了...\"陈母残魂突然推了他一把,\"这才是陈氏傩戏的压轴绝活!\"
弑神剑刺入门缝的刹那,陈伶看到门后真相——所谓终焉末日,不过是原初傩神排演的谢幕戏。精神病院的每间病房都是贵宾包厢,患者们正通过嵌在眼球里的微型剧场观看轮回演出。而舞台中央的傩神本尊,竟是所有世代陈伶的弑神罪业凝聚成的青铜傀儡!
下章预告
当陈伶的剑锋触及傩神傀儡,整座青铜剧场突然调转方向。九千个精神病院窗口在观众席亮起,每个窗口都伸出缠绕数据光缆的婴孩手臂。弑神剑的竖瞳突然播放林七夜遗留的全息影像:【找到1999号病房的镜子,那里藏着我的弑神备用计划】。此刻舞台幕布轰然坠落,露出后方由十万张傩面拼贴的倒计时牌——【终焉公演:第9999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