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栋3楼，302。
李莹从床上睁开了眼。
在进入梦魇后，她就被投放在了床上，眼见外边黑雾弥漫，大概也清楚了这里的时间与现实世界相同。
虽然她并不清楚规则上的它们是谁，但直觉告诉在告诉她，夜晚并不是探索的好时机。
没有武器傍身，没有绝对实力，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床上等待着太阳的降临。
就这样，她半睡半醒间熬到了早上。
也得已听起门外乒乒乓乓的动静。
在她睁开眼时，房间内也跟着张开了许许多多的眼珠子正一眨不眨地打量着她。
好似在评估着她的价值或者她的行为？
李莹不懂，但她也清楚自己一直这样是得不到任何有用线索。
也就在她起身下床的同时，卧室的房门也被人从外推开了一条缝。
心中警铃作响，只怕对方是她进入梦魇里的家人或者合租伙伴。
她提着嗓子眼，目光灼灼地盯着被推开的门缝，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同时眼珠子又在四处打转从陈设中了解出自己在梦魇里的性子，好应对外面的人或怪。
“啊呀，还真有一个室友啊。”
一道清澈的少女音从门外响起，随着声音的出现，门外人也逐渐走入房间中，打量着门内景色。
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女。
李莹这样想着。
少女披散着头发，身上穿着墨绿色丝绸睡衣，面无表情地跟身旁大眼珠子对视着，丝毫不分眼神在李莹身上。
李莹听着她刚才的话语，试探性出声道：“你是玩家？”
话音刚落，少女投来一个‘不然呢’的眼神，将李莹看得一噎，欲言又止好几下，最终只愣愣地问一句：“就叫什么？”
“周闵悦。”
少女转身对上她的视线，神情依旧是那么地淡定自若，眼里的沧桑也使得对方看起来不似少女的年纪。
不知怎的，李莹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多大了？”
刚说出口，她便懊悔地拍了拍自己嘴。
虽然人家眼神显老，但看起来很明显就是个少女啊！自己在问些什么啊？！
结果就见对方听到自己问话后，有那么一刻的沉默，轻笑道：“不记得了。”
说实在她也不清楚自己多大了。
三位姐姐也不记得了。
时间早在她从人变成这副模样时，就不再拥有概念，也毫无意义。
“啊……”
见对方这副表情，李莹有瞬间的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疑惑，这女孩看起来就屁大点大，怎么还装深沉起来了。
显然她并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而是点头想要转移话题说些其他的话语。
结果先一步听到对方那天真又好奇的问话。
她问：“你之前是怎么通关《精神病院》的，为什么要留下那句一二三四的话语？”
“诶……”被周闵悦这么一打岔，她愣了好一会，摆出一副思索的模样，回忆道。
“就是正常通关呗，各种摸索线索，至于你说的那个一二三，我就是想提醒玩家们那些规则有啥作用，但显然他们并没有打算正常通关，一个二个却走了我看不懂的路线。”
“什么意思呢？能不能说说，我倒是挺好奇的。”
“这有什么好奇的，”李莹疑惑歪头，心里也对周闵悦的问话升起了警惕，“而且当时并不是只有我一个说出提醒，不是还好一个说得很含蓄吗？”
虽然提出质疑，但还是回想一番，给周闵悦回答道。
“就是三条规则呗，做不到规则一保持不了理智就会被同化，做不到规则二就会被医生记住，几次下来非死即残，但是一直遵守规则二，一样会被同化，所以叫没有一。”
李莹停顿片刻，又继续道。
“而规则三没做好一样会被医生记住，做好了又同样会被同化，所以我当时说那一二三就是为了提醒他们注意规则之间保持平衡，以及告诉他们规则相互矛盾的特性。”
当所有说完，她才摆手表示：“就这些了，你为什么要好奇这个？”
见周闵悦摇头，她还是忍不住补充道：“而且你应该也有看到，他们后面通关的玩家没一个正常做任务的，甚至还有两个疯颠的把自己实验成神。”
“……”周闵悦听对面人吐槽，沉默半晌，僵硬地转移话题道，“你看来是个现在按规则推线索的玩家。”
李莹耸肩：“还好吧，有时候规则本身就是线索，那些无视规则的玩家一般都是有想法有目的的大佬，但我不是，如果能靠规则苟活，我乐意苟到最后，对一切都可以不闻不问，只要不伤及到我行。”
周闵悦点头认同了对方观点，两人就这么在一颗颗眼珠子底下聊着天，完全无视它们的存在。
这让眼瞳们纷纷露出不悦神情。
几颗眼珠子对视，眼瞳整体疯狂滚动着，一个传染一个，不过半晌整个房间的眼瞳都开始了转动。
李莹见状，隐约察觉到那若有若无的死亡气息，她暗道一声不好，拉着周闵悦就快步跑出卧室。
一出门，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满客厅的眼珠子，吓得李莹两眼一黑，拉着少女的手紧了紧，视线扫过客厅能用的物件。
在眼瞳们齐齐注视她时，李莹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脑海逐渐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道揉碎变成一摊烂泥。
身体也逐渐失了力气，在意识愈发混沌之际，她恍惚知道了本场梦魇规则二的它们是谁了。
规则二，不要让它们产生不悦心情。
它们产生不悦心情……
不悦心情……
这种大眼珠们为什么会产生不悦？
李莹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地想要去逃离当前环境。
她一路跌跌撞撞地带着周闵悦奔出房间，以为这样眼珠子们就不会再出现。
可谁知，打开大门看到的第一眼，便是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珠子。
也不知是不是脑袋愈发沉重的问题，在她看来的眼珠子逐渐变得生动起来，就连眼里的红血丝也是那么的根根分明。
黑漆漆的眼瞳逐渐覆盖上红血丝，它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李莹看个不停。
李莹颤抖着手，扶着门把手才堪堪稳住乱七八糟的身体，另一只握着周闵悦的手却不再能感受到任何触感与体温。
纷纷她握的人消失一般，毫无生机。
她试图扭头看去，可面前的眼珠子就好似能察觉到她的行为一般，只要微微偏一下脑袋，脖子上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所束缚，勒得她喘不过气来，逐渐窒息的痛感加上缺氧的大脑，只让她那本就混沌的思维变得更加清晰。
她很清楚的感受着自己无力与将要迎来的死亡。
李莹闭上眼，感受肾上腺素的爆发，抬脚就是往门外一踹。
既然要死，那她也要拉几个下去垫背！
妈的，不就是跟人多聊了会天吗？
看把你们牛的，一个二个看不得别人聊天死吧？！
踹出那沉重一脚，立马从系统背包中掏出菜刀，对着附近的眼瞳就是一刀。
刀刀用力，刀刀致命。
逐渐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5栋302房内。
脖子上的力道也因她的动作而停滞。
李莹砍眼动作一顿。
感受身体上的威胁逐渐减淡，混沌的脑子逐渐清明，她有那么半晌的呆愣。
环顾四周，她只看到一个个弯起月牙明显愉悦的眼瞳们。
不儿，这眼珠子都是抖m吗？
动作闲下来后，李莹才有空去找寻那位少女的身影。
只见对方悠哉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她表演同时，微微侧头与身旁空气闲聊着。
李莹缓步靠近，就只听到对方喃喃一句：“如果他想干自己的事，那就不去打扰了吧。”
“什么？”
李莹走到她附近坐下，周闵悦对着旁边空气说了句再见，才转头给予她一个赞许的目光。
“你很不错。”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