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执墨又做了同样的梦。
风沙在城墙上刻下第七道年轮时,执墨在市集的布庄前停下脚步。
粗布口袋里的铜钱硌着掌心,他想起阿瑶补衣时被针扎破的指尖,鬼使神差摸出两枚,换了半匹桃红色的绢布。
夕阳把驼队的影子拉得老长,他踩着碎金往回走,远远望见自家土坯房升起袅袅炊烟。
“阿爹!”
虎头虎脑的小石头从篱笆后窜出来,手里攥着刚摘的野枣,“娘说今天做羊肉手抓饭!”
执墨笑着把孩子扛上肩头,余光瞥见墙角新砌的羊圈——那是他上个月拖着伤腿,花了整整三天垒起来的。
阿瑶穿着蓝花衣裙立在门口,鬓角沾着灶灰,却比任何时候都美。
记忆的裂痕始于某个雷雨夜。
执墨在给油灯添油时,闪电照亮墙上的青铜镜。
镜中倒影突然与某个身披玄甲、手握山居图的身影重叠,头痛欲裂间,他看见黄沙吞噬绿洲,听见沙妖的狞笑在耳畔回荡。
阿瑶慌乱的声音穿透迷雾:“当家的,你怎么流这么多汗?”
他攥住妻子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我...我是谁?”
阿瑶的眼泪滴在他手背上:“你是周墨,是我和石头的依靠。”
她温热的掌心抚过他眉间的旧疤,“那年你倒在戈壁滩上,浑身是血,是我用羊奶把你救回来的。”
窗外惊雷炸响,执墨的记忆却像被暴雨冲垮的土墙,哗啦啦坍塌。
此后的日子,他在现实与幻境间反复挣扎。
白日里教石头认字,夜里却总梦见自己与沙妖厮杀。直到某天在村西头发现沙妖的爪印,他才惊觉那怪物从未真正离开。
深夜,他在柴房挖出被自己埋起来的山居图,指尖抚过画轴上的裂痕,终于拼凑起全部真相。
阿瑶举着油灯找到他时,他正对着月光擦拭腰间佩剑:“对不起,我必须去。”
她沉默良久,将装着干粮的包袱塞进他怀里:“我等你回来。”
那场决战比记忆中更加惨烈。
执墨以身为引,用上古阵法将沙妖困在画中。
当最后一道符文亮起,他听见阿瑶撕心裂肺的哭喊。等他冲破黄沙赶回村庄,只看见满地狼藉。石头的虎头鞋卡在烧焦的门框上,阿瑶蜷缩在井边,怀中还护着给孩子留的半块烤饼。
沙妖的笑声混着风沙灌入耳中:“谁让你妄想挣脱我的幻境!”
执墨握着染血的山居图跪倒在地,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与画中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守护者渐渐重叠。
只要进入画中,便能再见阿瑶生火做饭的模样,听见石头清脆的笑声。
明知一切都是虚幻,他仍毫不犹豫踏入画中,直到赵无忧等人闯入。
当沈言他们终于集齐了所有的符文,打开画卷的出口,执墨终于在最后一刻赶上来,他决定要复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几人一出画卷赵无忧等人被风沙吹得睁不开眼,只能勉力抵挡。
唐七七灵机一动,掏出随身的火折子,点燃了携带的硫磺粉。
“看我的!沙妖怕火,让它尝尝这个!”火焰燃起,沙妖发出痛苦的嘶吼,攻势稍稍减缓。
陆景仪趁机施展轻功,绕到沙妖身后,试图抢夺山居图。
但沙妖反应极快,挥动尾巴将她击飞。
肖寒眼疾手快,射出暗器,暂时牵制住沙妖。
沈言则抓紧时间破解古城门上的封印,寻找进入城内的方法。
赵无忧握紧手中的剑,大喝一声:“一起上!不能让它继续作恶!”
众人默契配合,从不同方向攻击沙妖。白洛安顿好村民后也赶来支援,她施展医术,为受伤的同伴疗伤。
经过一番苦战,众人终于找到了沙妖的弱点。执墨瞅准时机,一剑刺向沙妖的命门。
沙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中的山居图脱手而出。
沈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山居图,迅速展开。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画中流淌的山泉、青翠的山峦、飘香的瓜果,缓缓融入现实世界。
沙漠中出现了潺潺的溪流,干涸的土地重新焕发生机。
沙妖不甘心失败,试图夺回山居图。
执墨、赵无忧等人齐心协力,将沙妖重新封印在古城之中。
随着封印完成,风沙渐渐平息,西域大地迎来了久违的生机。
村民们从幻草的迷幻中苏醒,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家园,纷纷跪地感恩。
赵无忧将山居图妥善保管,一行人稍作休整,又踏上了寻找其他神器的征程。
夕阳西下,沙漠被染成一片金黄。
赵无忧等人骑着骆驼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见证着他们在西域的这段惊险而又意义非凡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