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龙柱撑起的浮城悬浮在镜池之上,每道锻纹都在贝贝的龙血中泛起微光。唐小糖的烤炉突然发出蜂鸣,炉壁焦痕竟自动拼出 “锻纹镜界” 四字,字体边缘带着未干的糖霜渍,像极了有人刚在炉壁画完字便偷舔指尖。
“老裂的破炉子还会认路?” 胡咧咧伸手触碰石柱,糖霜手刚沾上柱身,锻纹竟如水波般扩散,映出他偷糖霜被追的三百六十种丑态 —— 蹲在灶台边舔糖罐、被糖霜粘住胡子、甚至摔进面缸的糗样,“靠!这镜子比千丝师姐的锻纹丝线还毒,连爷爷三岁尿床的事都翻出来了!”
贝贝的龙爪按在柱身,鳞片间的金红龙血突然如活物般游走,将褪色锻纹一一点亮:“人类,这里是初代锻纹炉的诞生地…… 但气息不对,混着灭生纹的铁锈味。” 龙瞳倒映出浮城中央的巨大镜池,水面下沉睡着破碎的炉心,周围漂浮着无数记忆碎片,每片都映着九州匠人未完成的遗憾。
“镜池在吞噬锻纹记忆!” 千丝的锻纹丝线刚触及水面,便被吸入镜池,丝线表面浮现出渔村、陶窑、木雕坊的场景,却都带着灭生纹的锈蚀,“这些是初代锻纹炉分裂时散落的记忆残片,灭生炉正在用‘完美’封存它们。”
陆阿陆的锻纹台在石柱旁升起,锻锤砸在地面,竟震出层层叠叠的镜中世界:“镜界有千重,每重都对应一种匠人技艺。要找到炉心,必须通过七重镜界考验。” 他突然指着镜池中的倒影,胡咧咧的完美倒影正对着众人冷笑,“但每重镜界都会放大我们的‘不完美’—— 比如某人的偷糖习惯,可能会变成致命弱点。”
“放屁!” 胡咧咧刚要反驳,镜池突然喷出锈色雾气,将众人卷入第一重镜界 —— 锻纹木界。参天巨木拔地而起,树干表面流动着木工坊的记忆:学徒刻刀的沙沙声、老匠人修补木马的咒骂声、哑童摸到木马时的笑声。但所有树木都缺了一角,树皮上的灭生纹正在吞噬这些 “不完美”,树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将众人的活动空间压缩至树冠顶端。
“看!树心是空的!” 唐小糖被树根绊倒,发现树根竟是用木屑和糖霜粘成,每道裂纹都对应着木工坊学徒的一次失误,“初代铁头娃说过,锻纹木界的树,靠匠人遗憾生长。” 她突然听见头顶传来木材崩裂声,抬头看见巨木顶端的锻纹鸟巢正在被灭生纹啃食。
贝贝的龙血突然与树根共鸣,木屑竟自动拼成箭头,指向鸟巢:“吾的血能唤醒匠人记忆!但灭生纹在模仿咱们的招式 ——” 话未说完,树影突然化作锈色木人,手中刻刀正是胡咧咧偷藏的那把,刀刃上的灭生纹竟复刻了他偷糖时的握刀姿势。
“用不完美的刻痕破阵!” 徐怀中的瞬光符吸附着木雕坊的碎木屑,符纸映出学徒刻坏的木马残影,“当年学徒刻歪的马腿,反而是小哑童最喜欢的地方!” 符纸化作木刺,专刺木人关节处的灭生纹,却被对方精准避开。
胡咧咧趁机甩出披风纹锁,故意用初学者的笨拙手法,竟将木人刻刀缠成麻花:“爷爷的刻刀,只刻糖霜不刻人!”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半块发霉的糖霜 —— 那是三个月前掉在灶台缝里的,“尝尝时间的味道 —— 哦不对,是霉菌的味道!” 糖霜塞进木人嘴里的瞬间,灭生纹发出刺耳的尖啸,木人轰然倒地。
树干上的初代锻纹随之显形:一个歪扭的木马,鬃毛处刻着 “哑童” 二字。唐小糖的烤炉突然喷出热气,将木屑粘合,竟在树干上补出完整的木马形象。镜界震动,灭生纹如退潮般散去,众人回到镜池边,发现水位下降一尺,露出第二重镜界的入口 —— 锻纹陶界,镜池中倒映着熊熊燃烧的陶窑,却没有烟火气,只有灭生纹凝成的锈色火焰。
“陶界的火,需要凡人的眼泪点燃。” 千丝的丝线沾着镜池水,映出陶窑老妇人的笑脸,“但灭生纹拿走了她的眼泪,只留下完美的釉色。”
陆阿陆的锻纹砖突然发烫,砖面浮现出陶窑的修补痕迹:“用修补过的陶片引火!唐小糖,把你的焦糊糖霜扔进去 ——”
“焦糊糖霜可是我的秘密武器!” 唐小糖将半罐焦糊糖霜抛向镜池,锈色火焰竟如遇甘霖般熄灭,露出陶界入口处的冰裂釉门。贝贝的龙血滴在釉门上,裂纹中竟渗出老妇人的叹息:“我的糖霜碗,还没给病童送去……”
镜界深处,传来灭生纹的嘶鸣。徐怀中望着镜池中的记忆碎片,突然发现每重镜界的考验,都是初代锻纹炉在偿还千年前的遗憾。而灭生纹,正试图用 “完美” 封存这些不完美的温暖。
“走吧。” 他握紧手中的《锻纹杂记》残页,“七重镜界,既是考验,也是救赎。”
胡咧咧却蹲在镜池边舔了舔糖霜渣:“救赎个屁,我只知道再不吃糖霜,爷爷的披风纹锁都要生锈了!” 他突然指着镜池中的自己,倒影竟穿着完美无瑕的甲胄,“喂!镜界里的我怎么这么帅?肯定是假的,真爷爷的披风永远沾着糖霜渍!”
镜池轰鸣,第二重镜界开启。陶界的热风扑面而来,带着焦糊的甜香 —— 那是唐小糖烤糊的糖霜,却意外成了破阵的关键。而在镜界深处,初代铁头娃的虚影浮现,手中握着半块焦饼,眼中倒映着九州凡人的笑与泪,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