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让外人看到行走的半身盔甲,估计会闹出不小的动静吧?毕竟人们面对新奇的事物总是会大惊小怪的......
于是梅斯格以维护警卫机关的名义把奥罗维兰搬进了公司的工具间。而伊丝克因为力气不够没有帮上忙,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他俩身后。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总感觉神神秘秘的......)
不知怎的,伊丝克有种不怎么自在的感觉。
“那个,这是你要的润滑油,奥罗维兰......先生?”
伊丝克还有些不习惯称一具空心的半身盔甲为“先生”。和冰冷的金属对话,伊丝克现在还觉得有些别扭......不过,比起先前被奥罗维兰给吓了一跳来说已经有不少改善了。
“多谢。”
奥罗维兰单臂置于胸前,微微欠身朝伊丝克行骑士礼。
“好啦好啦,如此客套做什么......像我和伊丝克两个,就是特别玩得来的好姐妹?”
梅斯格撩起褐色长发,然后当着奥罗维兰的面单臂搂住伊丝克。
“好了,言归正传......老大说的那个东西应该来了,就是叫什么「癔症」啦,我也不懂......”
梅斯格一改方才的轻松姿态,转而变得严肃。虽说她并不明白提莫尔所说的「癔症」为何物,不过......那样的梦境的确有些反常不是吗?
“如此的话......嗯,知道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个——梅斯格、奥罗维兰,请稍微......等一下......”
那个东西、「癔症」、没想到会这么快......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啦?对于梅斯格和奥罗维兰之间的对话,伊丝克似乎完全摸不着头脑。
“关于伊丝克的噩梦,是这么一回事......”
......
工具间的气氛有些凝滞。
“你现在很危险,伊丝克......”
在梅斯格讲述了伊丝克的噩梦之后,奥罗维兰语气严肃的如此直言不讳。
作为极其罕见的、拥有生命的炼金术造物——奥罗维兰绝对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知晓「弗瑞尔巨钟」具有何种真实危险性的人物。
所以当提莫尔前去一探究竟时,奥罗维兰才会以最高的礼仪为他送行,一如和即将出征的战士饯别。
好在提莫尔的运气还算不错,凭借能够操纵空间的空间系术法及时逃脱了弗瑞尔巨钟的领域,这才得以幸免。
然而与之相比,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幸运。
那些意图染指这个位于云端的高空之物的魔术师,绝大多数都在接近之时坠落而亡......他们的「时间」被夺走了,和至今仍然处于昏迷之中的贝尔斯特是同一类情况。
不过某种意义上,能像这样痛快的死去也算是一件幸事了。总好过长达数年、数十年、数百年的痛苦折磨......
“......虽然很不想回忆,不过,伊丝克......我曾经的同伴就是因为「弗瑞尔巨钟」丧命......而我也由此只剩下半截身躯......”
奥罗维兰的语气难免有些沉重,因为伊丝克的初始表现,就和他的同袍——亦是他的契约者如出一辙。
“......他变得神神叨叨的,声称自己看到了早已死去的亲人......精神状态也越发糟糕,直到最后——在疯狂之中选择了自裁......”
尽管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当时的惨状仍然无法消弭,犹在眼前......一如奥罗维兰只剩下半截的身躯,时刻都在发出警示。
“唔......”
伊丝克微蹙眉头陷入了片刻沉默。
奥罗维兰言语诚恳,绝不像是在说谎或者是危言耸听......因为——这是那晚令他不想多言的过去,而今却能够简略的吐露些许,想必是不想看到伊丝克重蹈覆辙。
“......话是这么说啦,不过——”
伊丝克刚想说自己才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她可是个唯物主义者......可是,这个世界——名为「沃瑞尔大陆」的新天地,本就不能用原来的世界观去衡量不是吗?
想到奥罗维兰所言,伊丝克的心里自然而然的感到有些发毛。
(......莫非最后我也会......不,我才不会呢......)
“......那只是梦而已啦,而且我才没那么脆弱呢......”
伊丝克抱着侥幸心态似的反驳道。
“这并非是脆弱与否的问题,伊丝克......”
自己的契约者并非是脆弱之人,恰恰相反,他可是征战沙场、见惯了腥风血雨的骑士......奥罗维兰深知这点,所以语气上不由得重了些。
“我......那个......抱歉,可以先不讨论这个话题了吗?”
在危机降临到自己身上之前,大部分人类都会想方设法的选择逃避......伊丝克也不例外。
追根究底,伊丝克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儿而已,而且她打心底里不觉得一个噩梦会有多大的影响,顶多就是睡不好觉而已。
气氛有些僵,伊丝克不喜欢这种不自在的感觉......于是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只剩下梅斯格和奥罗维兰待在工具间。
“唔......真的会有这么严重么?”
梅斯格也对此半信半疑。
“......我该说,拭目以待吗......”
奥罗维兰并不知晓该如何制止弗瑞尔巨钟对伊丝克的侵蚀。否则的话,当初他的挚友也不会以这种方式离开......
不过,提莫尔恐怕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对此有发言权的人,毕竟他制服了「异维空间」,一个与「弗瑞尔巨钟」并驾齐驱的神秘之物。
——用宿主的死亡,与之同归于尽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