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则瞪大眼睛,围着那个东西转了一圈,“昨晚我见他的时候,是个很年轻的鬼,只二十出头,容貌秀气,俗称小奶狗,没想到现在成这样了。”
陆景跑过来,抓着他的手迫切地问:“他怎么样了?”
“放心,还没有灰飞烟灭。”云千月戏谑地说,“看把赵夫人紧张的。”
陆景一惊,连忙收好脸上的表情,“云大师说笑了,我听说这鬼想夺舍我老公,有些害怕。”
赵长则一愣,赶紧解释,“我老婆胆子小,还请云大师不要打趣她。”
云千月挑眉,并不说话,只看向那鬼。
那鬼被雷劈,这会儿才缓过劲儿来,他很害怕云千月身上的气息,还有她刚刚徒手画符,随手就招来这么强大的雷,不敢造次,只能乖乖回话。
“我叫白黎,是西南那边的人,七年前考上海城大学来读书,遇到了一个学姐,我们两人相知相爱,可惜,她嫁人了,而我被赶出海城,在回去的路上遭遇车祸死了。”
赵长则微微叹气,没想到是被人棒打鸳鸯了,也是一对可怜人。
而他身边的陆景神色越发焦急,可她看不见那鬼也听不见,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更加焦虑了,“长则,他有没有说了什么?”
“说了呀。”云千月盯着她,似笑非笑,“哎呀,这么一出大戏,不给众人看可惜了。”
双手掐诀,打向白黎。
很快,白黎显形!
因为刚刚的动静,有好几个爱看热闹的人已经围在赵家别墅外,就连保安都被刚刚的事震惊,现在危机解除,当然是吃瓜要紧,并没有离开。
而正阳道长虽然已经醒了,但体内进入过多的黑气,现在正盘腿打坐,顺便吃瓜。
多少人一辈子没见过鬼,这一瞬间看着白黎,哇了一声,退开两步,又好奇地围上去。
这就是鬼啊!
都焦成这样了,还活着,看来是真的鬼了。
王明明就围着云千月打转,方才那徒手画符,可让他大开眼界,就连祖师爷都没有这么大的修为。
这鬼可是厉鬼啊,追着师傅打,把他搞得这么狼狈,人家小姑娘年纪和他相仿,却是一招定胜负,还把鬼抓了。
牛皮牛皮!
他掏出手机刷刷打字,在特殊管理局的群里实时汇报情况,把云千月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引来群里好几个人的不服气,纷纷说他夸大其词。
王明明力证他说的都是实话,可惜刚刚没有拍视频,否则现在也不至于反驳的话这么苍白无力。
他气鼓鼓,你们都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们都会拜倒在她的道法之下!
哼!
一群有眼无珠的人,不和他们玩了。
他揣起手机,蹲在白黎身前,他自幼有阴阳眼,才被父母送到师父身边,看着原本漂漂亮亮的鬼成了漆黑的一团,还有些幸灾乐祸。
谁让这鬼刚刚差点杀了师父,活该被劈!
“然后呢然后呢?你是怎么和赵先生心头血连接在一起的?”
鬼想要上人生会收到重重阻碍,想要连接心头血更是难上加难,此等邪术,瞒天过海偷梁换柱,在正派道家可是禁止的。
白黎缩了缩身体,团做一小团,“我满心满眼都是学姐,死后魂魄到了她身边,或许是心有灵犀,她有所察觉,找人做法事,我的魂魄就寄养在赵长则心头,做法的人说,只要九九八十一天,我的魂魄和赵长则身体契合,就能夺舍,从今往后就能成为赵长则。”
今晚就能夺舍,可惜,棋差一步满盘皆输。
他愤怒想杀了这些人,可他杀不了。
刚刚的天雷劈裂了他魂,现在能维持这样已经是极限。
王明明伸手将他翻过来翻过去地看,“给你做法的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你说的学姐又是谁?”
白黎蜷缩起来,不言不语。
王明明:“不说是吧。”
转头狗狗眼地看着云千月,“云道友,你再召唤雷来劈他两下,看他嘴还硬不硬?”
云千月呵呵两声,并不搭理这个小道士,走到白黎身前,“不说,那就打散了吧。”
王明明跳开,哇,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好凶残啊。
“是我!”陆景冲开赵长则的怀抱,几步上前,手颤抖地想去触碰白黎,又不敢下手,白黎的皮肤都已经焦黑,她怕碰一下就裂开。
看着曾经的爱人成了如今的模样,陆景瞬间泪流满面,回头质问云千月,“明明只差最后一步,我花费了那么多心血,才找到让他复活的方法,你为什么要出现?我们想白头偕老,有错吗?”
赵长则惊骇,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一步,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上,“你?”
怎么会是老婆?他和老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最最恩爱的一对!
“老婆,你别胡说,不是你,不可能是你。”
陆景抹了一把眼泪,恶狠狠地道:“就是我,做法的道士是我找来的,你的心头血是我取的,我们是夫妻,在你的水里下迷药并不是难事,我一直拉着你做体检只是想给白黎一个健康的身体。”
赵长则捂住耳朵,“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我为什么不说?”陆景彻底疯狂,“我是个人,有思想有感情,可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当过正常人,从小安排我跟在你身后,长大后要讨好你嫁给你,我原本也以为一辈子这么过下去也没什么,可是,我遇到了我的光。”
那年陆景读研,赵长则出国留学。
原本生活很平静,每天都按部就班,陆景家世好学习好长得好,性情清冷,是学校里的冰山美人。
言行举止,规矩端庄,喜穿旗袍,是最最标准的千金小姐。
可有一天,她的生活里出现了一个少年。
起因是她丢了校园卡,被白黎捡到,白黎寻到宿舍楼下,交给宿管的时候她刚好下楼去找,为表感谢,她请白黎吃饭。
然后白黎就那么突兀地闯入了陆景的生活,他热烈赤忱,活力四射,少年就像旷野的风,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陆景不受控制被吸引,可她知道,她有婚约,始终没有答应白黎的追求。
可爱是藏不住的,终于在有一天,她鼓起勇气和父亲说,她想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