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明终于发现他们是遇上鬼打墙了,“是鬼打墙,快,跟我走。”
他转身就往背对太阳的方向跑。
赵子由立即跟上,这山林里的树枝刮过人脸,划出一道道血痕,郭添连续三次被树枝打后,脸上血痕累累,半张脸疼到麻木。
但是他不敢停下来,刚刚那人没有脑袋,脖子喷血的样子在脑海里反复上演。
即使他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也在公海处理过几个穷凶极恶之徒,但那血喷出来的瞬间,还是让他胆寒。
要是对手是人,他有勇气一战,现在人死在他面前,他连那东西是什么都没看清楚。
果然,中式恐怖才是真恐怖,因为对手完全未知!
王明明带路,陆战断后,四人朝着东边狂奔。
又一道风贴着郭添耳朵刮过,他瞬间毛骨悚然,还是边跑边回头,却看见陆战和一团东西缠斗。
这次他终于看清,那是一团——
枯树叶?!!!
树叶分散又从地上聚拢,从四面八方攻击陆战。
陆战抓着匕首反抗,但匕首根本伤不到那东西,触碰就散开,再聚拢,耳后手背都被树叶划出伤口。
赵子由掏出符纸,念念有词,丢出去,符纸上的火苗瞬间引燃树叶。
树叶蹿起火苗散开,飘飘扬扬,燃烧殆尽,还有火星落在地上,却没有引燃地上的枯枝落叶,很快熄灭。
突然,地上猛地刮起风,带起来更多的树叶,那树叶裹挟住陆战,拖拽进树林里,消失不见。
“陆战,表弟!!!!”郭添急了,想冲过去,手腕被拽住。
他回头,双眼通红凶狠,妈的,什么鬼东西,就那么把表弟拖走了!
赵子由往陆战消失的方向追两步,立即掏出追踪符打出去,而追踪符燃起火晃晃悠悠地落地。
王明明惊住,“这妖物究竟是什么,追踪符就这样没了?”
赵子由纠结片刻,立即决断,“王明明,你知道方向,快出去找云大师来,我和郭添去找陆战。”
“好!”王明明不敢耽搁,“师兄,量力而行,一切等云大师来,你们先护好自己。”
追踪符没了,但陆战被拖走的痕迹很明显,赵子由和郭添顺着痕迹找过去,却很快被逃窜的人打乱。
痕迹杂乱无章,两人举目四望,到处都是抱头鼠窜的逃命人,哪里有陆战的影子?
郭添跨过一具尸体,那尸体手臂被什么东西抓断,断口的骨头和肉都不齐,细细碎碎,带着血沫和肉碎。
人显然还没死透,一抽一抽地动,断手和脖子侧面的动脉淅淅沥沥地流血,濡湿树叶和身下土。
血腥味扑面而来,郭添差点吐出来。
赵子由蹙眉,跑过去又折回来,迅速从包里掏出瓷瓶,倒出一粒药塞进那人嘴里。
“这是止血药,能不能活,就看你的命了。”
郭添只站在侧边,心跳如狂,“活不了了,还不如给个痛快,总比这样失血,一点点等死要好。”
这人一看就不止脖子和手臂有伤,看他吐血的程度,内脏大半都碎了,光有止血药没用,还有瞳孔已经散开,意识已经散了,只有死路一条。
赵子由起身,只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又掏出一张符纸,燃起火苗,他一愣。
“魂魄呢?”
人还没有完全死透,魂怎么没了?
郭添打冷颤,四下张望,悄悄靠近赵子由,“他的魂……那就是变成鬼了?”
没有在身体里,那就是在四周?
他心里发怵发毛。
“我们快走。”走去哪儿,郭添也不知道,表弟失踪的方向也没有踪迹了。
但是在这里随时都会有东西出来伤人,还有可能有很多鬼,他害怕。
刷——
又有东西从树林冲出来,这次是一团黑气,显然不是枯树叶,郭添抓住赵子由翻身在地上滚了两圈躲开,那东西擦着他的耳朵过去。
脸颊上立即多出两道血痕。
郭添龇牙咧嘴,却来不及查看伤口,拽着赵子由爬起来逃命,“快走!跑!”
那东西再次袭击,两人连滚带爬,互相生拉硬拽跑进树林,赵子由一边跑一边丢出符纸。
他的符纸威力小,那东西紧追不舍,根本不怕。
突然,那团东西加速,亮出爪子!赵子由眼疾手快拽过郭添,却还是被那东西抓伤手臂。
刺啦一声,郭添手臂鲜血飙出,衣袖碎裂成布条。
赵子由手握符纸,沾上郭添的血,丢出去,两人借着力道滚下山坡,符纸炸开,威力比其余的要大好几倍。
两人躲在山坡下的枯草里,屏息凝神十多分钟才敢爬出来。
赵子由撕下衣角给郭添左手包扎,“不愧是京城太子爷,你身上紫气重,这血用处也大。”
只沾上,符纸威力倍增。
郭添咬牙才没叫出声,他妈的,这伤口可真疼,像是要断掉一样,左手手指发麻,一点点失去知觉。
他没留意发麻,只当是太疼,神经麻痹。
“那你用我的血画符,我们杀出去!”
赵子由心虚,他哪有这本事,只能扶起人,悄声在山林里找人。
找了半个多小时,郭添双腿发虚,脸色发白,只能找到块石头休息。
云千月赶到后山的时候正是傍晚,残阳如血,照在这些山林上,山风拂过,倦鸟回林。
这夕阳西下景色里,云千月却无端的打寒颤。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
她目光扫过,在山林一片空地上发现一座墓!
墓?!!!
后山的西边怎么会有墓?
道天宗弟子的墓地都在南边,和这里相隔至少五公里!
她蹙眉,走过去,墓很大,立着墓碑,清晰地看见一个名字,月儿——
她越发恶寒,这是她那个替身的墓地?
离青川是疯了吗?
这西山可是那些大妖的地界,怎么把人葬到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