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是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在地上冲帝王行礼:“末将参见陛下!”
这几日一直在下雪,这会儿雪也仍旧没有消散,顾承安的脑袋磕在雪地面上,额头是冷的,然而他此刻的心却更凉。
“顾承安,你到底是把朕说的话当耳旁风,还是拥兵自重,想要造反?”
霍烬的话无疑是一记重锤砸向了顾承安——
顾承安跪的极低:“陛下,臣不敢。”
彼时白瑞凤就站在台阶上,她嘲讽似的看着台下的这一幕:在陛下死后,顾承安的确是独掌军权,连皇室都要给他颜面。
可现在陛下还活着呢……
一个台阶的距离看似近,但实则是天谴。爬不一定能爬上来,但掉下去一定是粉身碎骨。
“阿姐,你怎么样?”白颜走上台阶,目光看向白瑞凤。
白瑞凤摇了摇头,白颜却重重捏了捏她的手:“日后不许冒险!”她当然知道白瑞凤的想法,她想受伤,想让顾承安受更重的罚。
“你为了这样的烂人受伤,就不怕我为你难过?”
白瑞凤心虚的撇开头,目光又看着还跪地的顾承安,摇了摇头:“我以后不会了。”
顾承安自己蠢,他做了一个最坏的选择……他若没了那些势力,再报复侯府一家子,就不必担心什么了。
“即日起,顾承安卸任左将军之职。”霍烬冷漠开口。
“陛下!”顾承安不可置信的抬头,他并不算是真正的豪门出身,伯远侯府空有爵位,但早就没落了,左将军的职位,是他在战场上真刀实枪拼杀出来的!
十年磨一剑,他何尝不是用了十几年的功夫才有了如今在军中的位置?
“伯远侯,不接旨吗?”霍烬眸色微沉。
他已经是开恩了,若他接旨起码还有伯远侯的爵位,若再抗旨,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顾承安听出了他的未尽之意,脸上一阵恍惚的神色之后,只能叩首:“臣,接旨。”
十几年军功毁于一旦,只落下一个虚虚的爵位,顾承安的手死死的扣着在了雪里,手背上更是青筋泛起。
霍烬走上前至白颜身边,脸上的冷漠早已消失不见,“外面冷,去屋里。”
便拥着白颜要进屋,转头又对白瑞凤道:“大姑娘是白府的主人,院里的这些东西由你来处理罢。”
白瑞凤稍愣了一下,连忙行礼:“是,陛下。”
白颜与霍烬进了内室。
柳云柔被上次那几巴掌留下阴影了,霍烬在时她没敢抬头,直到霍烬走才敢迎上去,与女儿顾明珠一左一右的扶起了还跪在地上的顾承安。
“承安……”柳云柔有些担心的唤着顾承安的名字。
顾承安回过神来,轻轻叹一口气:“回侯府罢。”
眼下顾承安失了左将军的位置,柳云柔也不敢再说什么,正欲打道回府。顾明珠却回头,看了眼还在门廊下立着的嫡母,低声道:“爹爹,嫡母不同我们一起回家吗?”
柳云柔心中也浮起一层波澜,是啊……她找不得白颜的麻烦,白瑞凤若是回了侯府,还不任由自己拿捏?
顾承安与柳云柔想法却不同,白瑞凤知书达理,作为两个孩子的嫡母来说是合格的。
现下自己没了左将军之位,侯府就更需要一个稳得住的主母了。
顾承安看白瑞凤:“这些日子你在外面也闹够了,现在白家既然没事儿了,便回侯府吧。”
“明珏需要你管教,明珠也快说亲了。”
白瑞凤好笑的看着顾承安,他当她什么?
“你来寻我亲妹妹的麻烦,还想叫我回侯府?”
白瑞凤嫁入侯府这么久的时间,顾承安一直未正眼看过他。在他心里她更像是一件趁手又顺从的工具。
今日他本就遭受重创,现下听她这么说更是蹙眉:“白瑞凤,你是我的妻子,不与我回侯府想做什么?”
“你若还为了你妹妹的事儿执迷不悟,休怪我惩罚于你。”
白瑞凤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惩罚我?你也配?”
“滚!”
她手指着门口:“立刻滚出白府!”
“你!”顾承安一口气提了上来,白瑞凤怎么敢这般对自己说话?
在他不多的印象里,白瑞凤是个温顺柔和的女人。
都是被她那妹妹带坏了!
柳云柔心有不甘,白颜杀不了,以前面团一样的白瑞凤竟也直起了腰板,她有意想教训她,可鞭子才刚拿出来。
一直在旁的暗十四上前在白瑞凤身前,顾承安看了两人一眼,不想再惹麻烦,只能拉着柳云柔快速离开了白府。
……
侯府遭殃白瑞凤就开心,亲自下厨招待来府中作客的陛下。
上辈子她为在侯府中讨好公婆夫君,学得一手好厨艺,如今正好一展身手,思虑一番,她叫帮厨拿了一条羊腿出来,冬日吃一道嫩炙羊腿味道也不错。
羊腿被炙烤过后又叫淋上一层新鲜的蜜果酱,光那颜色看上去都极为的诱人。
待出了烤炉之后,她便与下人一起准备端去堂前。
“哎,陛下人呢?”屋里却见不到陛下,她放下手中餐盘:“小颜呢?”
伺候的彩珠笑着开口道:“方才二姑娘和陛下在堆雪人玩儿呢,二姑娘弄湿了鞋袜,就回房去换了。”
白瑞凤摇了摇头:“这孩子,怎么好叫陛下一个人在院里呢?”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我去叫她来。”
彩珠:……她有说是二姑娘一个人去换衣服吗?
彼时霍烬将白颜脚上湿漉漉的袜子褪了下来,小巧莹润的足尖便搭在他膝上,任由他帮自己擦拭。
她撑着下巴去看窗外,又指着一处角落道:
“阿姐本来要我去正屋住的,不过我喜欢角落里的生出来的那只红梅,就不打算搬过去。”二来她也不想住白蕊儿他们住过的地方。
霍烬道:“哪支红梅?”
“在那儿。”白颜替他指明方向。
“我没看见。”霍烬道,又贴她更紧一些。白颜奇怪回眸:“就在那儿,你还看不——”随即看他涨红的面色又反应过来,她伸腰往前,足尖踢着的地方可不就是他那里。
白颜坏笑着踩了他一脚,霍烬险些跪在她床前。
“找到那红梅在哪儿了吗?”她歪头,状似无邪的问。
未尽的话都没说,便全都没入唇齿之间的火热亲昵里,“就在这里。”
霍烬轻咬她的唇,面对喜欢的人总是忍不住的想要碰触她。
尤其还是快三十年的老光棍,总归是有些食味知髓的,再怎么抑制都扛不住本能,何况她还是个小坏蛋。
本身就是做快乐的事情,白颜才不拒绝,任由他将自己抱上了靠墙角红梅的那张桌子上,手从他的漆黑的发间至他宽阔的肩上,后又无力的撑到了桌子上。
白瑞凤是想叫妹妹换好了衣服就快去陪九叔爷的,但才到偏院那株红梅那里,便从窗口处看见了那宽阔的身影将小颜压在桌上,半张窗挡住了一些视线,白瑞凤只能看见她仰起的面上似有痛苦的意味。
白皙纤细的手臂似乎越发支撑不住。
白瑞凤左右看了一眼,从一旁摸起了一支手臂粗细的棍子,就要往房间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