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等她冲进去,一只胳膊却突然伸了出来,将她从偏院中带离。
“大姑娘,你想做什么?”暗十四看着她手里粗壮的木棍。
白瑞凤这会儿还呆着,拿着木棍又要过去:“他欺负小颜……”
暗十四不得不拽住她:“大姑娘,那是陛下!”
“便就是陛下也不能欺负小颜!”
暗十四只能按着头皮道:“男女之事,倘若愿意就不叫欺负。再说了,二姑娘和陛下两情相悦,也不是头一日了……”
“两情相悦?”白瑞凤眸光不可置信的看着暗十四,“不是头一日了?”
“你们都知道?”
暗十四点头,又说:“大姑娘,不是很高兴陛下喜欢二姑娘嘛……”
“啊!”白瑞凤突然短促的尖叫了一声,然后又抱起自己的脑袋长叫了一声:“啊啊啊!”
彼时房间内,白颜也听到了尖叫声,她听出了那是白瑞凤的声音,才要推搡他的肩……不过老男人这些日子学了些撩拨的手段,很快便叫她无神再去管那些事儿。
直至门口一道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二……二姑娘,大姑娘方才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
……
白瑞凤在自己未出嫁前的闺房待着,不多时门便被人轻叩:“阿姐。”
白瑞凤道:“你进来吧。”
她抬眸,便见妹妹的头发还披散在肩头,脸上有没散去的红韵,像一株被雨打湿的娇艳海棠。
白瑞凤深吸一口气,问:“方才陛下也在你房间?”
白颜也明白了:“阿姐腿没伤?”
“还管我这条破腿做什么?”白瑞凤恼道:“是不是那狗男人逼你的?你还是个孩子,你还没成婚,你——”
白颜瞪大眸子,连忙为霍烬澄清:“他没逼我,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白瑞凤听的狠狠一拍桌子,抬手又想打她,最终又不落忍收了手,她手按在妹妹的胳膊上:“小颜,我知道你从小没有父爱,对他有好感这不奇怪。”
“可他都老到菜帮子的年纪了,大你整整十三岁,你喜欢他什么?”
“再说了,他私德不好,他跟太后瓜田李下!他还有跟你差不多大年纪的私生子!”
窗外跟来的老菜帮子霍烬脸色漆黑,他知道谣言是从哪儿来的了。
“而且他还有病……他可能活不过这几年了!”白瑞凤道:“他是一个要死的人,他死了你怎么办,小颜?你跟了他,你是皇帝的女人,你以后怎么嫁人?”
白颜替霍烬好好解释了一番,包括他的病:“我早死的命都能改,为何他就不能改?阿姐,我相信人定胜天。”
霍烬眉头渐渐蹙起:早死,什么早死?
“人定胜天?万一就是输了呢?”
“阿姐知不知道有一种鸟叫做相思鸟,它们一生只会寻觅一位伴侣,若是其中一只去了,另一只也不会独活。”
“每个人生来总会有不完整的地方,他是我亦是,他能填满我灵魂中空缺的地方,我见到他与他在一起会快乐。他是使我生命完整的那一部分……失去那一部分我不一定活不下去,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色彩也就没了。”
白瑞凤看着妹妹的眼神,咬了咬牙,最终转头气的掉泪,“我……我是为了谁?”
“你爱他,他把你当什么?如今与你偷着往来还不告诉家里长辈,分明没把你放在心上!”
白颜:……“阿姐,并非没有告诉你。”她其实说很多次了,但她就是不理解。
“大姑娘。”霍烬的声音和叩门声一起响了起来,“我能否进来。”
白瑞凤脸都吓白了,狗男——呸,陛下在外面?那她刚才说那些话他有没有听见?
想想都脖子发凉!
“臣女参见陛下!”白瑞凤哪里敢让他不进。
霍烬推开门,却伸手虚扶了一把白瑞凤,“阿姐请起。”他叫比自己还小几岁的白瑞凤阿姐,丝毫没有压力。
白瑞凤:……
霍烬看了一眼白瑞凤,声音加重解释道:“霍言均并非是我的私生子,我与褚太后也无任何私情。”
白瑞凤头都不敢抬了,虽说死过一次,但她终究还是怕死的,“小颜已经同我解释过了。”
白颜看了一眼霍烬,示意他不要去吓白瑞凤。
霍烬于是退了两步,拱手道:“不过阿姐有些话说的在理,我与小颜没有成婚,私下往来确实对她名声有损,这几日总归是我的错。”
就如她说的那般,是死是活,总归他们在一起才是圆满的。
“今日回宫之后,我会着钦天监与礼部拟定良辰吉日。”
“霍烬在此向也阿姐保证,成婚之前我不再与小颜私下往来。”
“什么?”白颜与白瑞凤都看向了霍烬。
白颜:不私下往来……那她一个人憋在后院里玩儿什么?
白瑞凤:成婚……她要做皇后的阿姐了?
“既要准备婚事,阿姐,霍烬就先告辞了。”他将礼仪做足,这才退下了台阶。
白颜追了出去,依依不舍的与他惜别。两人正浓情蜜意,分开时自然千般不舍……
白瑞凤本还觉得自己像是那棒打鸳鸯的恶人一般,可很快想法就又变了,他下午走,第二天天不亮就派人来纳彩……他想干什么?
小颜还是个孩子呢!
霍烬想尽快将人娶进门来,于是回宫之后便找来了礼部尚书与霍氏族中辈分颇老的宗室,连夜拟定了聘礼之后,由族中的年满八十称得上十全老人的福王为正使,礼部尚书为侧使。
帝后大婚礼制繁琐,问名纳吉等之外,还有告庙仪和册后仪,霍烬给礼部提的要求是快,还要吉日,还要隆重……最好是能在半个月之内全部解决了。
礼部:……
福王和礼部尚书等人凑在一起想了一晚上,脑袋都挠破了才终于提出叫霍烬满意的方案。
于是次日鸡刚叫起,一整晚没睡的福王与礼部尚书便着红到了白府门口,这是第一日的纳彩仪。
白颜在听过福王宣读制书后,谢过了皇帝的恩宠,便算是同意了婚事。
于此同时,宫内霍烬也已祭告了天地,同时又下令大婚之年免税三成。
宫内久未有过喜事,一时热闹非常。这宫里即将要出现一位皇后了,那便代表着一股新势力的形成,当然人人都要准备着。
慈安宫内,褚秀宁将手里的佛珠尽数扯断,“骗子!”霍烬他是个骗子!
他要成婚了,他娶妻了,将自己置于何处?
褚秀宁眼里两行泪划过,她这些年一直因为他的情谊而煎熬,又不忍心痛下狠手,却原来男子的情谊等闲就变了吗?
褚秀宁擦掉了眼角的泪,她本不同意言均的有些做法,可既他无情那她也不必顾念什么情分了。
霍言均当天夜里轻装去了伯远侯府,又叫来陈侯,商议了一整晚,次日天明方才散开。
于是在皇帝娶亲祭告天地的第二天,宋氏抱着自家先祖的牌匾去皇陵里哭了,告霍烬袒护自己未来的皇后,告白颜杀人不偿命。
流言喧嚣的极快,上至达官贵族,下至京都平民百姓,竟是无一不知。
当朝皇后滥杀无辜,名声有损,皇帝却在袒护,宗室和百姓岂能答应?
霍言均叫来白盛奇在茶楼之中,听着旁边说书先生的话,他笑一声:“就算九叔是皇帝也堵不住悠悠众口,我们只需静待时机,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白盛奇唇角勾起:白颜又能有什么好呢?
待此事之后,她会是新帝上位的磨刀石,她必定会死!
做皇后?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