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爷,你这样与强抢民女有何区别?”
范希文接受不了赵构的安排。
他居然直接让两位领班姐姐去追问喜娘,愿不愿意嫁给有为,如果愿意,王爷亲自主婚。
“与其关心这些,你不如担心一下如何应对官家。”
“不是你父亲吗?”
赵构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五两。
“官家比父亲大嘛,这个你拿着,等有为洞房出来后给他。”
范希文心里非常膈应,宋人不讲究三媒六聘么?
这他么与逼婚有何区别?一群畜生。
“不行,你们也太不尊重喜娘了,她可是个活生生的人!”
范希文准备进屋把两个姐姐揪出来。
他甚至恍惚间看见喜娘在哭泣的样子。
原本就已经够苦了,何必再遭这些折磨?
门开了,两位领班打屋内走出,显得春风得意。
“你们俩进屋干了什么?”
范希文瞧她们样子,生怕听到两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字。
“还能干什么,自是去劝说你家儿媳的。”
儿媳?范希文觉得世间之事,不应该如此荒诞才是。
“成了?”
“成了,老板,今日放假半天,大家帮忙办个喜宴。”
范希文兀自不信,朝门内再喊。
“喜娘,你若不喜,我范魔人给你做主,千万不能委屈了自己!”
门口再出来一人,正是泪眼婆娑的喜娘。
果然,她不愿意的,谁能这般随意就决定一世姻缘!
“老板,没人逼我,喜娘只是觉得配不上这般好的归属。”
“这归宿有什么好的?!”
范希文并不认为有为算得上好对象,在他眼中仍是个抠脚大汉而已。
“喜娘愿意,张管家人很好,也很有钱,嫁给他不知多少人求之不得,喜娘高攀了。”
她在笑。
范希文觉得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是自由的婚姻,只不过过程太直接了一些。
“行啦!知你脾气,赶紧一边凉快去吧!”
赵构直接把范希文推到一边,招呼大家开始筹备。
成亲是大事,至少应该择一佳期的。
不过天子后人在此,金口玉言,百无禁忌。
况且蜀人倔脾气上来,什么神也不管事。
这就样,范宅忽然之间忙碌了起来。
范希文如坠云雾,眼前的一切实在太过于虚幻。
怎么换的衣服,怎么梳的头发,一概不知。
只是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奇怪的联想,有为成亲了,生了小孩,范七爷成了“爷爷”。
“快快快!新郎官儿回来了!”
队员们抬回一床草席,有为被裹在里面,嘴巴被堵住,只剩下鼻子发出“嗯嗯”地猪叫。
赵构往有为脑门儿拍了一记。
“龟孙子,还敢叫,留点力气到房里叫去吧!抬走,清洗干净,换上婚服。”
有为与范希文一样,稀里糊涂。
甚至被吓得不轻,只认为是七爷手下的人叛变了。
一个劲地叫着“七爷”,生怕家主被取了脐带子。
“别叫了,今晚你洞房,新郎官儿!”
大嘴巴笑起来十分瘆人。
在有为看来,赵构就是山里的大王,只把人洗干净下锅炖煮,这大嘴巴就是小钻风一样的喽啰。
也不敢再反抗,只想着能再见七爷一面。
任他们揉搓翻整。
有为跟一头猪一样,被队员们摁在浴桶内搓澡,又被捞起揩干,套上喜庆的服饰。
虽然整个流程小心翼翼,但完全不把有为当人似得,怎么出糗怎么来。
最后,一脸懵逼的二人在范希文房中碰面,变成了二脸懵逼。
“七爷!他们非人哉!”
有为抱住范希文,将所受的“耻辱”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范希文如受点化。
“这哪里是欺负你,分明是平日找不到亲近你我叔侄的由头,趁此机会表达对我二人的喜爱。”
有为眨巴着眼睛。
“是这样么?喜爱就要洗干净?”
“你今日和喜娘成亲,不洗干净怎么行?”
有为终于相信他自己是新郎官了。
“和喜娘成亲?!”
喜娘他知道,虽然不漂亮,但真是个好女子,可惜嫁了个禽兽。
“对,你愿意吗?”
有为想也不想,大抵是个母的他都不会推辞,只要七爷认可。
“愿意,七爷,你果真帮我娶了婆娘。”
说着又有些怕兮兮地问。
“我成亲后,你会把我撵出去么?”
“龟儿子,你把老子看成什么人了?!”
叔侄二人又在屋里聊了许久。
成都的芙蓉花、张小娘坟前的芦苇、泸州的山匪、幕阜山下的焦土。
“七爷,你也该为自己寻一两门亲事了,若是我有了娃儿,你直接先当了爷爷,不太好。”
说到这个范希文就来气。
“狗东西,你还好意思说?你们几个居然合伙来整我!”
作势要打。
房门却被推开。
“先生,一切都已备好,王妃都来了,殿下说马上拜堂。”
有为解脱而去,临走时在范希文耳边嘀咕。
“你就说你老人家有没有享受?嗯?”
狗东西,媳妇儿还没娶到手,这就开始忤逆了。
有为的婚礼很匆忙,也很简单。
但却是所有熟人的心意寄托。
美中不足,少了向乾和老道师徒,若是两位老宗师能来,更撑场面。
获千岁爷特批,员工们可以给家眷带些吃的回去,使得现场更加喜庆。
“一拜天地!”
有为与喜娘朝门外一拜,却不是真的拜天地,而是拜赵构夫妇。
“二拜高堂!”
范希文端坐堂上,点头受了这一礼,老怀大慰。
“夫妻对拜!”
有为与喜娘都有些害羞,互拜之后,又称呼了一声。
“回洞房腻歪去吧!”
边上的人扯着喉咙大笑。
“送入洞房~”
范希文的嘴没有合上过,这应当算是给有为改了命了吗?
他不知道,至少也算改了一半吧?
一夜欢笑。
席间,范希文向邢秉懿敬酒,王妃却是不喝。
一问之下,已怀胎月余。
范希文吓出一身冷汗,直说赵构太粗心,这情况下怎么能让王妃出来冒险。
“范兄莫要小看了邢姐姐,她也是会些武艺的,况且,我命人拿了最好的安胎药。”
范希文稍稍安了心,仍不忘再三提醒着,把一脸郁闷的赵构撵回府去。
看得邢秉懿大笑不止。
康王难得能打心里,这么愿意听一个人的劝慰。
步履蹒跚的范希文回到屋,还没关门,就又看见一幕惊人的场面。
新娘子居然坐在他的屋里。
“这是什么意思?”
喜娘颤声回复。
“民间有规矩,有些家里下人娶亲,新娘子首夜当伺候家主。”
范希文怒火中烧,直接踢翻了一条凳子,出门大喊。
“狗置的张有为,马上滚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