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也在思索,只是并未参与众人的讨论。
他心中清楚,自己虽然有些急智,但是短板也十分明显
那便是对朝廷运作方式的严重缺乏,便按住心思倾听众人发言。
直到此时,听了唐师爷的总结,对照一下自己目前的能力,陈牧率先起身开口。
“李冲谋反一案,事关重大,我等不能任由朝中奸佞胡作非为!”
“诸位先生,在下是外地人,对本地状况和官场情形并不了解”
“但晚生在李府住了多日,对此还算熟悉,查找证物的事,便交给在下了,只需一道可随时进出李府的喻令即可”
他后面的话,很明显是对唐师爷说的。
可一直未发言的邓师爷,见此情形微微沉吟后,便从袖口内扔出一块令牌。
“这事好解决,目前封锁李府的人依旧是提醒按察使司的衙役,这是按察使司的腰牌,足以使你通无阻”
陈牧连忙接过,谢过了邓师爷。
都指挥使司的廖师爷摇了摇扇子:“既然物证方面陈公子做了,那刘家父子的事,便交给我了”
“老夫不是不相信廖兄,只是事关重大,不知廖兄准备如何拿下这二人?”
面对唐师爷的询问,廖师爷也不隐瞒?
“前辈有所不知,那刘贵除了刘章,还有一个小儿子,事发时并不在家,故此并未当场抓获”
“说来也巧,昨日有兵卒巡逻时,竟在江边将其擒获,如今就在我司扣押,现下还并未交接”
“据其所供本是要渡江北逃的,如今刘家父子二人早已卷上有名,这个小儿子,就是刘贵唯一的念想了”
唐师爷闻言顿时拂须大笑
“这真是老天庇佑,让此等逆贼,再无容身之地,那此事便拜托廖师爷了”
说罢转头看向布政使司的刘师爷笑道:“那扬州府的事,便拜托刘兄了”
刘师爷闻言脸色一黑,他是真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本来三件事中,此事便最为麻烦!
况且他的那位恩主孙布政使,对此案牵扯并不深,当下略一犹豫便开口:“唐兄,此事甚大,刘某力有未逮,就怕会误了大事”
唐师爷闻言便是一皱眉,刚想开口责问,一旁站立良久仿佛透明人一般的徐福开口说话了。
“刘先生无须担心,我家公子来时曾交待过,若有需要我家公子愿全力相帮”
“哦?不知徐大人,何以相帮?”
刘师爷有此疑惑也不无道理,在场众人所代表的最低都是正三品的高官,一名区区七品巡按,有何能力如此大言不惭?
面对众人的质疑目光,徐福却表现的不卑不亢,与此前陈牧所见仿佛判若两人一般。
“诸位有所不知,当朝李阁老,乃是我家公子的授业恩师”
徐福并未将话说完,但是透漏出的信息却已是极多。
众人皆是聪明人,岂能不懂?
刘师爷当即抚掌大笑道:“好,既如此,此事刘某便应下了”
众人皆含笑相对,唯陈牧却心下翻起巨浪。
他与徐怀仁可谓是总角之交,少年时曾一起读书两年有余,后来徐怀仁回到家乡,二人也是时常通信,更于去年同时中举,一同参加会试。
只是陈牧名落孙山,徐怀仁高中二甲第五名,二人自此便分了高下。
多少年来,其从未听徐怀仁说过他竟然有个老师之事!
这徐怀仁藏的好深啊!
唐师爷见诸事皆已分派完毕,便起身道:“大事要紧时不我待,便不多留诸位了,诸位分头行事,老夫居中策应,散了吧”
众人起身拱手道别,便纷纷出了巡抚衙门。
陈牧见众人离开后,立刻反身而回,找到了正要离开的唐师爷。
“先生,学生有事相求”
唐师爷见陈牧去而复返,当即一皱眉:“何事?”
陈牧尴尬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先生,学生需要一名绣工,不但技艺精湛,更要绝对可靠”
唐师爷闻言一愣,也不追问他要做什么,思索片刻道:“好,此事我来想办法”
说完见陈牧并未离开,疑惑道:“还有何事”
只见陈牧一脸惭色,一张脸涨的通红
“这个学生,最近有些囊中羞涩”
“你说什么?”
唐师爷目瞪口呆看着陈牧,仿佛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怪物!
天地良心呀,那可是十根金条,十根呀。
这才几天这小子就囊中羞涩了???
“这个前辈,晚生最近花销有点大”
“天天眠花宿柳,陈公子的日子潇洒的很呐”
陈牧就知道会是这个模样,毕竟十根金条说花没了,谁都不会信!
不过如果不趁此机会多捞点,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所以哪怕唐师爷都要吃了他,也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唐师爷。
最终唐师爷怒骂声中,陈牧怀揣着百两纹银,回到客栈换了身行头
又去找客栈老板借了两名杂役,看了看方向,便直奔东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