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用的东西”
吴锦快步走到左川面前,心中惊骇陈牧下手狠辣之余,也不忘继续暴怒:“狗贼,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的!”
吴锦吼叫着连踢了死尸三脚,被赶来的陈牧一把抱住,劝解道“公公息怒,息怒”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扶厂公回帐”
锦衣卫几人赶紧搀扶住吴锦,就要保护他先行回帐。
吴锦能就这么回去么,他在这还有句台词呢,当即指着左川尸身连连怒吼道:“来人,把这狗贼的尸体给我剁成肉酱,喂狼狗”
陈牧赶紧躬身应下:“是,下官遵命。”
说出去好笑,这还是俩人这次见面后,他第一次这么恭敬的对待吴锦.
吴锦被护送回自己大帐,依旧暴怒不息,将帐内乱七八糟的东西整个砸了一通,吓的几个锦衣卫高手浑身上下冷汗直冒。
好半晌吴锦才长出一口气,阴森的目光扫过几个锦衣卫:“你们和左川共事多年,可知他是何时被吉王拉拢的?”
“啊?”
几个锦衣卫面面相觑,齐齐摇头:“我等不知”
“哼,废物,都会废物”
吴锦脸色铁青,在几个锦衣卫面上不住扫过,恨恨道:“好不容易审出线索,那狗贼居然把人杀了,他居然是吉王安插的奸细!”
“山西到底还有几个左川?这还是陛下的锦衣卫嘛”
几个锦衣卫脸色煞白,浑身上下冷汗直冒。
身为厂卫的他们,如何不知此事的可怕后果。
山西的东厂和锦衣卫,恐怕要血流成河了。
这位新任厂公要拿山西这只鸡,警猴了!
...............
就在陈牧剿匪的这段时间,国舅之女薛诗婉被害一事以及其背后涉及百名少女惨死一案,从静乐开始在整个山西传开了。
上至山西巡抚郑国泰,下到贩夫走卒,无时无刻不在谈论此事。
渐渐的在更多无形推手的推动下,更多内幕被爆了出来。
薛明宗杀百名少女是为了炼血丹,山西震动!
血丹是为先帝炼的,天下震动!
紫禁城中的帝王勃然大怒,一封秘旨星夜送到吴锦手中,措辞之严厉实乃生平仅见。
吴锦展开圣旨一看,不由得肝胆俱裂,立刻找陈牧求救。
“忠义啊,这次你得救我呀”
陈牧哪里见过吴锦慌成这样,立刻命人退出五十米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叔父别慌,出了何事?”
“出大事了”
吴锦把圣旨往陈牧怀里一塞,三两句便交待了事情的原委:“陛下命我尽快平息此事,否则...........”
陈牧立刻展开圣旨观瞧,也被旨意中的森森杀意所吓得冷汗直冒。
此事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他派人传播的仅仅是命案,根本没敢把底掀开。
底牌露出来还怎么坑人!
他的计划是借薛诗婉之死,百名女子惨死,以及漏了皇家天大隐秘的三重叠加下,逼景运帝舍弃薛明宗。
如今这天下哗然,根本不是他的本意。
这是有人浑水摸鱼!
要是皇帝查出最开始是他传播的消息,那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幸好有吴锦,幸好吴锦在此,他还能挽救!
陈牧擦了擦冷汗,脑海中飞速转动,很快就意识到,这是除去薛明宗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
虽然事情有偏差,可他就不信,这薛明宗还能怎么办?
天大一口黑锅扣下来,你不死谁死!
“叔父,扬汤止沸不若釜底抽薪,此事根源在薛明宗身上,只要他咬死此事是他做的恶,完全和先帝无关,那舆论自然消解”
“如今议论纷纷,天下哗然,那薛明宗若承认必死无疑,陛下也保不住他,他又如何肯同意?”
陈牧咬着牙,露出一抹森寒的笑意:“此事由不得他了,不想抄家灭族,他就只能顶着”
吴锦宛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眼前一亮,随即又满脸难色:“可如何让天下人相信是他做的?”
“陛下要的是停止非议,而不仅仅是找个替罪羊”
“哈哈哈哈”
陈牧突然间仰天大笑,说不尽快意:“叔父,如果这个案子是我审的呢”
“陈青天!”
吴锦脸上喜色一闪而逝,整个人突然顿住了,缓缓扭头死死的盯着陈牧:“你的目的一直是薛明宗?”
“叔父哪里话来?”
陈牧心里咯噔一下,强自面色不变道:“侄儿怎么听不明白....”
“哼,放屁,你当老子傻了不成”
吴锦低声喝骂一句,扳住陈牧脑袋凑到耳边冷声道:“当日关帝庙的所有对话我都看了,薛明宗当时未谈一字涉及血丹,以他的为人事后就更加不可能,那你又从何处得知?”
“让本公猜一猜,你不知从何处得知此事,使人找了几家苦主绑了薛诗婉,在关帝庙前设个局死局”
“无论薛明宗说没说过血丹之事,你只要在奏疏中涉及道朝天观,以陛下的性情薛明宗就再也留不得”
“哪怕陛下有心想留,你也会闹得舆论涛涛逼着陛下处置薛明宗”
“故此薛诗婉是你害的,那匪徒是你找的,如今这天下的舆情也是你弄的,你的目的就是杀了薛明宗乃至整个薛家”
吴锦低沉的话语像闷雷一般炸响,震的陈牧脑海中嗡嗡作响。
这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小看了这个大太监。
平日里都是好好先生,对自己也是推心置腹,竟然忘了这位能从地狱般的深宫大内杀出来,又怎么可能靠的仅仅是忠厚?
陈牧心如电转间立刻拿定了主意,当即跪倒在地满眼垂泪哭诉道:“不瞒叔父,小侄的确要对付薛明宗,可无论薛小姐还是最近沸沸扬扬的消息,都实与小侄无关”
“当日回去后我与他商议之时,薛明宗神思不属便透了底,小侄也承诺绝不将此事外传,可小侄瞒谁我不能欺瞒陛下,故此才密奏此事”
吴锦回身做到椅子上,看着陈牧不住的冷笑,心道:我这个大外甥,这嘴是真硬,就这还硬挺呢。
都说死鸭子嘴硬,他这嘴比那还硬出三分!
“那你为何要对付薛明宗,难道是看上了他薛家的产业?”
“叔父”
陈牧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大礼叩拜:“薛明宗害我父性命,小侄誓报此仇,请叔父助我”
“什么!”
吴锦豁然起身,一把拉起陈牧,双眼之中寒光四溅:“你爹不是病死的么?”
“诶呀叔父,我怎么会拿家父的生死之事信口胡诌,是这么回事........”
陈牧一五一十的将当初的事说了一遍,气的吴锦不住的顿足捶胸,啪啪抽自己嘴巴子。
当年薛明宗夺马是为今上争宠,而圣上爱马这个事就是他吴锦告诉薛明宗的,如今想死的心都有了。
“孩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爹呀,先帝少年时便爱好马这个消息,还是我从干爹那打听出来,告诉的薛明宗”
“没想到间接害了你爹性命,诶呀”
吴锦痛哭失声,打嘴巴都不解恨,梆梆拿脑袋撞桌子。
陈牧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他的事,不过他也知道这事怪不了吴锦,也不敢怪罪,立刻伸手将人抱住,痛哭道:“叔父,叔父你无须如此,罪魁是薛明宗,他才罪该万死!”
吴锦一双泪眼中,猛然闪烁起阵阵凶光
“对,薛明宗,他该死!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