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公主和当今圣上虽是异母所生,但萧临的生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此后,他便养在了永宁的母妃宸妃宫里。
虽然萧临自小便性格孤僻,从不搭理人,但有这么一层关系在,永宁一直认为她和皇兄之间的情分,还是与他人不同的。
后来,先帝驾崩。
那些太妃们便带着皇子公主们,纷纷迁往行宫颐养天年,唯有她死活不肯离开皇宫半步。
她实在舍不得宫里的宝贝!
尤其萧临平定九州后,那些战败国的奇珍异宝更是源源不断地送进皇宫,璎珞珠翠、奇石香料、异域玩物,应有尽有。
萧临的目光从来不在这些外表华丽实则无用的东西上。
他要的是疆土,是天下,是大周的铁骑踏平九州后的山河一统。
于是,当永宁壮着胆子,和他讨要这些宝贝时,萧临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同意了。
就这样,那座专门用于存放宝物的仓库,便一直为永宁敞开。
她想拿什么拿就拿什么,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永宁从未想过,有一天皇兄会将库门锁起来,不让她拿了!
当她亲眼看着排成长队的宦官,将装满绫罗香料、金玉珠翠的漆盒送进皇上的寝宫乾极殿时,她当场就变了脸色。
她的宝贝,她的仓库,竟全都送给了那个被皇兄金屋藏娇的女人!
这还不是最气的,沈哲竟告诉她,那个女人正是他的表妹!
永宁是见过他表妹的,肤若凝脂,容颜倾城,笑起来像妖精似的,活脱脱一副能勾了魂的模样!
她见到的第一眼,就被她美到怔住了,甚至忘记了嫉妒。
若非这个苏幼夏初来京城不久,又一直深居简出的,京城第一美人非她莫属!
永宁气得咬牙切齿,怎么天底下所有好事都让她一个人占了?
皇宫。
从前在金銮殿上,萧临最不喜欢听的,就是那些老臣们总是喋喋不休地将“充盈后宫,绵延子嗣”挂在嘴边。
他无比厌恶被人触碰,哪怕只是近身,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提剑杀了对方。
可如今,带着情欲的粗喘声取代了曾经的杀意。
萧临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对这种事情如痴如狂,情到深处,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之中。
他又想到白日里群臣的进谏,破天荒的,脑海中竟不断浮现出荒唐又诱人的画面。
他竟在幻想小兔子为他生一窝粉团似的小小兔子,想到小家伙们奶声奶气喊着“父皇”的画面,他心脏便酥酥麻麻地发胀。
抱着怀中的娇软,他的大掌不动声色地落在那平坦的小腹上。
萧临垂眸盯着掌中的柔软,忽然想到,她从未喝过避子汤。
这一瞬,他心口猛地一跳,一种莫名的期待与兴奋席卷而来。
苏幼夏注意到他灼灼的目光,虽然不想打击他,但还是实话实说道:“我是妖,能控制自己……不怀孕。”
她说完,便准备好迎接他的怒火。
虽然这男人每次发怒,到最后都会演变成他低声下气地来哄她。
意外的是,萧临敛了脸眼睫,不让她看见神色中的端倪。
等到他再抬起眸来,却是无比郑重道:“孩子是从你腹中孕育出来,受苦的是你,生或是不生,都该由你说了算。”
他向来霸道的声音竟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苏幼夏正被他托举在怀里,垂眸望着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心口轻轻一震。
不过她没来得及生出小小感动,又看着这男人收回那点温柔,恢复了一贯强势的模样。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有没有孩子朕无所谓。但你……”
他抱着人用力颠了颠,声音带着命令,带着胁迫,不容置喙道,“休想离开朕。即便没有孩子,朕也会把你锁在身边一辈子……”
*
苏幼夏也不知道萧临哪只眼睛看出她想逃了。
虽然她确实觉得,这是她待过最无聊的皇宫。
进了皇宫不应该每日除了宫斗就是吃瓜吗?
这么这里就连嬷嬷和宫女都很少,还是她进宫后,萧临又调了不少人前来服侍她,才让她能多看到几个人影,不至于身边过分冷清。
更别提妃子了,整个后宫如同摆设。
她听说在萧临刚打下天下那几年,各国确实送了不少美人进来。
皇宫曾经也热闹过几日,可惜没多久,那些美人就互相看不顺眼,争风吃醋起来。
宫中便闹出了许多乱子,几个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甚至闹到皇上面前,请他做主。
萧临十分认真地倾听着她们互相指摘,不时点点头,看上去非常公平公正的模样。
随后,众人便看见他面无表情地拔出宝剑,公平公正地把这些争论不休的美人也全都杀咯。
暴君喜提二杀成就。
后来萧临大发慈悲,允许那些侥幸未死的美人们可以自行离宫。
消息一出,她们纷纷卷铺盖连夜跑路,谁也不敢再留在宫中。
此后,鲜少再有美人送进宫来。
即便有零星几个,不是作妖被萧临杀了,就是亲眼目睹他的嗜血绝情后,吓得想方设法逃出宫去。
从此,萧临暴君的形象愈发深入人心。
而他本质上就是一个暴戾无情,且掌控欲极强的人。
虽然他给了苏幼夏在皇宫中绝对的自由,除了出宫,她想去哪里都进出自如。
就连金銮殿的龙椅,她想坐就坐。
有时她就算不想坐,萧临也要强行带她在上面做个不停。
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她既不用早起,和太后太妃们请安,想睡到几时到几时。
也没有嫔妃来和她斗来斗去,她干躺着都能活到大结局。
但待了一段时间后,苏幼夏整个人都蔫吧起来。
偌大皇宫,怎么可以一个好玩的人都没有呢!
萧临还不让她看帅哥,她身边伺候的,甚至一个眉清目秀的公公都没有。
没有帅哥,忍一忍也还能接受,看看美女总行吧!
可她不过盯着教坊司的美貌舞姬多看了两眼,那舞姬第二日便被调去了偏远的行宫。
苏幼夏只能遥望着高高的宫墙,心中生出浓浓的怨气。
就在她戴着轻纱帷帽,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御花园的秋千上时,这一幕却被不远处的永宁公主收进眼底。
永宁正一肚子火没处撒,看什么都不顺眼。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一处景致吸引,好美!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哪里是风景美,分明是因为那柳树下坐着个绝美的美人,才使得那平平无奇的景色变成了仿若精心勾勒的墨画。
等等……那美人不是先黏着她的状元郎,又抢走她那些宝贝……她的敌人吗!
永宁顿时生出怒火,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
“喂!”她步子迈得很快,转瞬便冲到苏幼夏面前,手指着她,“你就是皇兄藏得死死的美人,沈哲的那个从乡下来的表妹?”
苏幼夏抬眸,看向面前正气得头顶步摇乱甩的娇蛮公主。
啊……乐子这不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