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城巍峨的南门,在晨曦中敞开。
当陆恒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早已等候在此的众人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欢呼。
戏志才、郭嘉、辛毗、荀攸等文臣站在最前方,脸上难掩激动。
关羽和张飞更是大步流星地迎了上去。
“大哥!!”张飞那洪亮的嗓门几乎掀翻了城门楼,“你可算回来了!担心死俺老张了!”
他蒲扇般的大手直接伸向陆恒,上下其手,嘴里嚷嚷着:“快让俺看看,那帮洛阳的龟孙子有没有伤着你!”
陆恒哭笑不得,佯装愠怒地拍开他的手:“行了翼德,我好得很!”
关羽丹凤眼微眯,抚着长髯,虽未多言,但那微微颤抖的胡须和紧绷的嘴角,显露出内心的波澜。
“主公,平安归来便好。”戏志才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郭嘉、辛毗、荀攸等人也纷纷上前见礼,庆贺主公脱困。
“听闻陛下已拜主公为征北将军,统领并州诸军事,可喜可贺!”辛毗率先道贺。
众人脸上都露出喜色,这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唯有戏志才,在短暂的欣喜后,眉头却微微蹙起,提醒道:“主公,征北将军之位,固然是陛下迫于形势的放权,却也将主公推到了风口浪尖。树大招风,日后洛阳那些眼睛,怕是会盯得更紧。”
张飞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军师,大哥刚回来,咋就说这些丧气话!什么风口浪尖,谁敢惹俺大哥,俺老张第一个不饶他!”
“翼德,志才所言甚是。”陆恒抬手制止了张飞,“洛阳一行,我深有体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今后我等行事,需更加谨慎周密。”
众人闻言,神色都凝重了几分。
简单的寒暄过后,众人簇拥着陆恒返回太守府。
夜幕降临,太守府军议厅内灯火通明。
陆恒居于主位,下方两侧,戏志才、郭嘉、荀攸、辛毗、关羽、张飞、黄忠、赵云、典韦等核心文武齐聚一堂。
议题只有一个:如何收拾眼下这场“三族寇边”的烂摊子。
“此次‘烽火戏诸侯’,虽助我脱困,却也搅动了整个并州,甚至惊动了朝廷。”陆恒手指轻叩桌面,开门见山,“如今戏已落幕,该如何收场,诸位有何良策?”
辛毗率先开口:“主公,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联络上各处扮演异族的弟兄,令其撤回,同时安抚各郡县受惊的军民,澄清事实,恢复秩序。”
荀攸补充道:“澄清之时,需得有个说法。对外可宣称,异族联军听闻主公被陛下重新启用,并加封征北将军,畏惧主公天威,故而仓皇北窜。如此,既能解释异族退兵,又能为主公扬名。”
郭嘉摇着羽扇,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公达此言虽好,却略显平淡。这场戏演得如此之大,若只是虎头蛇尾地退去,未免让人生疑,也浪费了这大好局面。”
众人皆看向郭嘉。
戏志才接过话头,眼神锐利:“奉孝所言,正是我所虑。我们费尽心力点燃这把火,若只是为了救主公脱困,未免太过可惜。洛阳那些人,还有陛下,都在看着我们如何收场。若只是简单退兵,他们只会觉得我们虚张声势,侥幸过关。”
他顿了顿,语出惊人:“依我之见,这场戏,必须见血!而且要见真血!”
厅内气氛陡然一肃。
“志才的意思是……”陆恒看向他。
“将计就计!”戏志才斩钉截铁,“我们不是‘打退’了异族吗?那就干脆‘追亡逐北’!情报显示,鲜卑分裂后,其南王庭主力,暂时聚集在阴山以北的弹汗山一带休整。我们正好借此机会,集结部队,假戏真做,给鲜卑人来一次狠的!”
这个提议,大胆而疯狂!
用一场真正的胜利,来掩盖之前的“演戏”,同时还能重创鲜卑,彻底巩固陆恒在北疆的威望,震慑所有宵小。
“好!”陆恒眼中精芒一闪,猛地一拍桌案,“就依志才之计!”
他环视众人,开始下令:“传令!”
“关羽、郭子仪、黄忠何在?”
关羽、黄忠,以及刚刚从代郡赶回不久的郭子仪立刻出列:“末将在!”
“命你三人为主将,即刻出发,收拢雁门、五原、上郡等地扮演异族的各部兵马,汇合后,不必返回云中,直接借道雁门北境,北上突袭弹汗山鲜卑南王庭!”
“末将领命!”三人齐声应诺,声震屋瓦。
“戏志才、荀攸。”
“属下在。”
“你二人即刻前往武泉,与凌操汇合。王鹤的‘猎鹰’,也交由你二人节制。由志才你居中调度,通过‘猎鹰’联络三路大军,统一指挥此次北征行动!”
“属下遵命!”
“其余人等,随我坐镇云中,安抚地方,筹措粮草,做好后援。”
部署已定,陆恒指节轻叩桌面残留的余温,目光扫过摇曳的烛火,映照着墙壁上巨大的并州舆图,那上面标注的每一个地名,都仿佛浸透了不久前的烽烟与算计。
他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那份源自洛阳一路奔波的疲惫,那颠簸崎岖的路途,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折磨,更是一种无形却沉重的束缚,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根基尚浅,掣肘处处。
“诸位,”他沉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此次往返洛阳,数百里官道,我却觉步步维艰,耗时费力,远超预期。”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烛火,望向了更长远的未来:“交通不畅,则政令难达,粮草转运迟缓,大军驰援亦受限。此乃心腹之患。”
众人屏息聆听,皆知主公所言非虚,并州地广人稀,道路状况确实堪忧。
陆恒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身体微微前倾:“我在途中便在思量,可否寻觅一种新的筑路之法?或可尝试将石灰、黏土与砂石按特定比例混合,加水搅拌,待其凝固,其坚固或远胜夯土。我暂且称之为‘水泥’。”
“水泥?”厅内众人面面相觑,这个词汇对他们而言全然陌生,难以想象那几种寻常物料混合后能有何等奇效。
辛毗心思缜密,率先问道:“主公,此法可曾验证?”
“尚未,”陆恒坦然道,“仅是初步构想。但我意已决,先在云中城内及左近试行。若此‘水泥’之法可行,当以此物,将云中城内外所有道路,彻底修缮一新!届时,车马畅行,物资流通,我云中根基,方能真正稳固。”
他描绘的不仅仅是一条路,更是一幅高效运转,欣欣向荣的蓝图。
众人虽然对“水泥”的原理与效果将信将疑,但对陆恒那份洞察时弊、锐意进取的魄力却是深信不疑。
主公总能拿出些匪夷所思却又往往能带来惊人改变的东西。
“主公深谋远虑,我等谨遵钧令!”众人齐齐起身,躬身应诺,声音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一道道命令,如同离弦之箭,迅速由太守府射向四面八方。
传令兵的马蹄声踏破了云中的宁静,军营中号角低沉呜咽,刀枪磨砺声、甲胄碰撞声交织响起。
整个云中军政体系,这台由陆恒亲手打造、历经战火淬炼的庞大机器,齿轮再次咬合,爆发出惊人能量,高速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