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睿突然调出《底特律:变人》的角色模型,机械关节与神经元突触在全息屏上重叠:“既然人类身体是分布式控制,那 AI 要产生自我意识,是否必须模拟这种‘菌群 - 神经’的博弈机制?
比如让不同算法模块互相竞争,像菌群争夺代谢资源那样?”
洛尘调出 mIt 开发的分布式 AI 控制系统,红色与蓝色算法模块正在虚拟肠道环境中 “共生”:
“你触碰到了 AI 意识研究的核心困境。
现有 AI 是中心化决策,而人类意识是去中心化的共识产物。
一些科学家的实验室正在尝试‘菌群算法’—— 让数百个微型神经网络模拟肠道菌竞争,当它们的信号能自主协调运动输出时,或许就能涌现出最原始的‘控制感’。”
他忽然轻笑,“不过现在它们只会为电量分配打架,离‘自我意识’还差十万个神经元突触。”
骁睿盯着利贝特实验的时间轴,运动皮层放电与意识感知的时间差像道鸿沟:“如果意识只是事后编造的叙事,
那‘我’的存在是不是大脑为了整合菌群和神经信号而虚构的故事?
就像公司 cEo 把各部门的决策包装成‘个人意志’?”
洛尘调出大脑默认模式神经网络的活动图谱,不同脑区如星系般闪烁:“神经哲学家丹尼特早就提出‘意识是叙事重心’理论。
最新的 fmRI 研究发现,当我们说谎时,前额叶皮层会激活更强烈的叙事加工网络 ——
这说明大脑不仅虚构‘控制感’,还会根据菌群的代谢状态调整叙事细节。”
他指向肠道菌群与前额叶的连接强度图,“比如低血糖时,菌群会让大脑更倾向于选择高糖食物,而意识只会给自己找‘我想吃甜食’的合理理由。”
“所以我们需要跳出还原论陷阱。”洛尘切换到复杂系统理论模型,
“意识的本质可能是一种‘控制错觉’——
当菌群、神经、感知细胞的信号在时间尺度上形成稳定的循环因果,大脑便虚构出‘我在控制’的叙事。
就像我们看到的星系漩涡,单独分析每颗恒星的轨迹毫无意义,只有从整体视角才能理解引力的涌现效应。”
洛尘指向屏幕中实验室正在培养的类脑器官:“现在,科学家正在尝试培育搭载人类肠道菌群的迷你大脑,初步发现菌群能加速神经元突触的形成。
如果未来能在培养皿中重现‘控制信号’的涌现过程,或许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承认,意识对身体的‘控制’,更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皮影戏,而我们连幕后的提线都只摸到了几根。”
弹幕此时飘过一条来自神经工程学家的评论:“或许真正的突破,在于承认意识既是控制的产物,也是控制的设计者,就像软件既能运行程序,也能编写代码。”
洛尘看着这条评论,罕见地露出微笑:“这位朋友点出了关键。
当我们讨论‘控制’时,意识早已置身于控制机制之中。
这让我想起量子力学的观察者效应——
或许在意识研究中,我们既是实验者,也是被实验的对象。
这种自我指涉的困境,可能才是我们离掌控意识本质最远的距离。”
洛尘顿了顿,目光扫过屏幕中满墙的实验数据:“但换个角度,每一次对微观控制机制的解密,都是在拓宽意识的边界。
就像人类学会控制火时,未必理解燃烧的本质,但这一步跨越直接催生了文明。
也许现在,我们正站在‘意识之火’的前夜——当微观齿轮开始精确咬合,照亮的将是整个认知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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