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又惊又怕,还吹了将近两小时的冷风,生怕第二天感冒,许辞音煮了一大锅红糖姜汤,热热乎乎灌进胃里,还特地从药箱里翻出包感冒药喝下去
睡前没什么难受的感觉,她还庆幸这么轻松就熬过去了,没成想半夜就发起了烧。
凌晨,阿景睡得正香,突然感觉怀里热乎乎的。
他觉得好暖和,像揣了个热水袋似的。
把脸贴过去,阿景无意识地蹭两下,闭着眼继续睡。
没睡一会,怀中人越来越烫,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他迷迷糊糊坐起身,推了推身边的人。
“音音,音音。”
脑袋烧得晕晕胀胀,许辞音费劲睁开眼。
“嗯......”
阿景低下头,用脸颊贴了贴她的额头。
“音音,你烫烫的。”
许辞音蚊子哼哼似的回了一声,只觉得浑身酸痛,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阿景伸手把灯按开,卧室里瞬间明晃晃一片。
透过窗帘缝,外面天还黑着,呼呼寒风吹过,震得窗子时不时晃动一下。
许辞音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许是被光晃到了眼,她使劲闭了闭眼睛,把脸埋进被子里蹭两下,晕乎乎地继续睡。
阿景摸了摸她的脸,越看越担心,睡意消散得一干二净。
客厅。
阿景接了一大杯温水,正单膝跪在茶几前,跟几个扁药盒大眼瞪小眼。
“清热解毒,宣肺泄热......”
“解毒?是中毒的人要吃的药吗,宣肺泄热又是什么意思?”
想想电视剧里那些中毒人的乌紫嘴唇,一说话还吐黑血,阿景摇摇头,把那盒药扔得远远的,嘴里嘟嘟囔囔。
“音音只是发烧了,又不是中毒,肯定不能吃这个药,我再找找。”
在药箱里翻了一大圈,阿景越找越摸不着头脑,索性一手抱起塑料箱,一手端着温水,小心翼翼往卧室走。
“音音,吃药了。”
躺在床上摊煎饼似的翻来覆去,许辞音睡也睡不着,醒也醒不过来,脑袋晕得像一锅沸腾的粥。
听耳边传来颤巍巍的一句“吃药了”,她脑子一愣,差点以为自己穿进了水浒传。
费劲睁开眼,见阿景抱着一大堆药,站在床前担忧看她,许辞音觉得脑袋更疼了。
支着床坐起来,她在腰后塞一个枕头,手背贴着额头,一脸虚弱地靠在床头。
见她起身,阿景立马捧着药箱趴到许辞音床前。
他低头,把药挨个取出来,一盒盒摆到许辞音面前,吃个感冒药硬生生搞出自助餐的架势。
许辞音抬手打断他。
“你、你先别排了,给我把温度计拿过来。”
“好,温度计、温度计、温度计。”
阿景念叨着继续从药箱里扒拉,没一会举起一个蓝盖子的水银温度计。
长大后基本没发过烧,许辞音也想不到在家备电子测温枪和额温枪之类的东西。
要不是之前社区做活动发过药箱,她现在连水银温度计都找不到。
闭上眼使劲甩几下,把水银刻度甩下去后,她做了一番心理准备,夹住冰凉的温度计,靠在床头发呆。
阿景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音音,你要不要喝水?”
许辞音把头歪向另一边,用行动表示拒绝。
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难受得不行,连骨头缝也透着酸,睁眼都费劲,更别说喝水了。
阿景举着水杯坐到床边,担忧地揽住她的肩膀,把杯子送到许辞音嘴唇下方,一本正经道:
“音音,要多喝水才好得快。”
许辞音掀掀眼皮,勉为其难地张开嘴。
窗外,天依旧黑黢黢的,半点要亮的迹象都没有。
连哄带骗灌下去小半杯水,阿景摸摸许辞音红通通的脸,又低头蹭了好几下。
“音音,你看起来乖乖的,像小宝宝一样。”
许辞音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随口有气无力地嗯一声,她抬手把温度计取出来。
38度4。
“帮我把药盒里的布洛芬片拿过来。”
药片伴着半杯水灌下去,许辞音咳嗽两声,躺回被窝昏昏欲睡。
离天亮还早,阿景把灯按灭,掀开被子爬进去。
他原本没打算睡的,只是想守着音音待一会,顺便摸摸她的额头还烫不烫。
睁着眼躺在一边,阿景一开始还很精神,捋着许辞音的发尾胡思乱想。
但终究还是在半夜,平常这个点都在熟睡,他那点精神头根本没撑过十几分钟。
听着身旁逐渐变规律的呼吸声,阿景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再次睁眼时,天已经大亮。
许辞音是被热醒的,但不同于发烧的热,睡梦中,她只感觉自己像被埋在滚烫糖砂里的栗子,又或者是烤炉里的红薯。
迷迷糊糊间,许辞音想把空调温度调低,结果挣扎半天都没有伸出手来。
睁眼一看,她身上的被子就跟蚕茧似的裹着,每个角落都被塞得严严实实。
再看空调温度,要不是家里住了个傻子,许辞音真以为谁要在她房间里蒸桑拿。
床头柜上摆着水,她拿起喝一口,还是温的,看来阿景也才刚醒没多久。
虽说身上还酸痛着,但额头已经不烫了。
许辞音咳嗽两声,还没来得及叫阿景,米香味就顺着门缝钻了进来。
厨房里,阿景正手忙脚乱地切肉丝和青菜。
“音音喜欢咸咸的粥。”
他自顾自念叨两句,接着把天然气调小一点,低下头继续切肉。
“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想到昨晚音音嘱咐他的话,阿景提高警惕,连菜刀都没放下,蹑手蹑脚走到门前。
家里装的是智能锁,门口有块小小的屏幕,隔着屏幕,阿景看到门外站着一个陌生女人。
“你是谁?”
捏着礼品袋的拉绳,裴韵莫名有些紧张,按下门铃一刻手心都冒着汗。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辞音。
听到屋内脚步声,她精神紧绷着,提前想好的话也不知道该说哪句。
所以,当她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突然听到门里传出句熟悉的、傻里傻气的“你是谁”时,裴韵又想气又想笑,没好气地抛出一句。
“我是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