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外的风沙卷着细沙,扑在陈七的脸上。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烽燧,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皮囊。里面装着他从长安带来的豆酱,那是临行前母亲亲手调制的,说是用黄豆发酵而成,咸香可口,能下饭。
陈七是个新兵,入伍还不到三个月,就被派到这偏远的边塞。他所在的烽燧只有五个人,每天的任务就是守望烽火,传递军情。日子枯燥而艰苦,吃的是粗面饼和盐菜,喝的是浑浊的井水,偶尔能喝上一口醪酒,就算是难得的享受了。
这天,陈七正在烽燧上值守,忽然看到远处有一队骑兵飞驰而来。他的心猛地一紧,手忙脚乱地拿起号角,准备吹奏警报。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大声喊道:“自己人!自己人!”
原来是巡逻的骑兵回来了。为首的校尉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战马,腰间挂着一副马甲,那马甲由铁片和皮革制成,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陈七注意到,校尉的腿上缠着行縢,也就是绑腿,紧紧地裹住裤腿,防止风沙灌入。他的头上戴着一顶赤帻,红得像一团火,在黄沙中格外显眼。
“有酒吗?”校尉跳下马,大声问道。
“有,有!”陈七连忙跑回营房,从角落里取出一个陶罐。那里面装的是清酒,是上个月从城里运来的,一直舍不得喝。
校尉接过酒罐,仰头灌了一大口,抹了抹嘴说:“还是这清酒够劲!比起那些浓酒,还是这清冽的味道让人舒坦。”
其他人围过来,纷纷拿出自己的干粮。有人拿出了膏饼,那是一种用面粉和油脂制成的饼,虽然干硬,但能顶饿。还有人拿出了枣子,红红的枣子在黄沙中显得格外诱人。陈七也拿出了自己的豆酱,分给大家。
“这豆酱不错啊,”一个老兵尝了一口,赞道,“是用黄豆做的吧?比我们平时吃的盐菜好多了。”
陈七笑了笑,说:“这是我娘做的,她说黄豆要先泡发,然后煮熟,再拌上盐和香料,放在太阳下晒上几天,就成了酱。”
“你娘手可真巧,”另一个士兵说,“我娘只会做酱菜,把菜泡在盐水里,放几天就能吃了,虽然也不错,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众人一边吃一边聊,气氛渐渐热闹起来。陈七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他们穿着偪胫,也就是紧身的裤子,方便骑马作战。身上的盔甲虽然破旧,但擦得锃亮,每一片甲胄都承载着他们的使命和荣耀。
夜深了,风沙渐息。陈七躺在铺上,望着头顶的横梁,想起了家里的父母。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母亲做的豆酱,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长安的繁华。但他知道,自己肩负着守卫边疆的重任,就算再苦再累,也要坚持下去。
第二天,烽燧又恢复了平静。陈七站在高处,望着广袤的大漠,忽然觉得自己的渺小。但他又想到,每一个像他这样的士兵,都是这万里长城的一块砖,虽然平凡,却不可或缺。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七渐渐适应了边塞的生活。他学会了如何在风沙中辨别方向,如何在紧急情况下传递烽火,也学会了如何用有限的食材做出可口的饭菜。他的豆酱吃完了,老兵们教他用当地的豆子做酱,虽然味道不如母亲做的,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天,陈七正在煮豆粥,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他抬头一看,只见一队骑兵飞驰而来,中间有一辆马车,上面盖着厚厚的布帘。
“是送补给的来了!”有人喊道。
众人连忙迎上去,只见马车停下,几个士兵跳下来,开始卸货。陈七看到,车上有酒坛、粮袋,还有一些箱子,上面写着“军装”二字。
“有新军装了!”一个士兵兴奋地说。
他们打开箱子,里面是崭新的行縢、偪胫和赤帻,还有一些备用的马甲。陈七拿起一件赤帻,摸了摸,手感柔软,颜色鲜艳,比他现在戴的旧帻好多了。
“快换上吧,”校尉说,“换上新军装,咱们也精神精神。”
众人纷纷换上新军装,陈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见头上的赤帻红得鲜艳,腿上的行縢绑得整齐,身上的偪胫合身舒适。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初来乍到的新兵,而是一个真正的战士。
晚上,他们用新运来的醇酒和厚酒庆祝,酒液醇厚,入口绵长,让人忍不住多喝几杯。陈七喝得有些醉了,靠在墙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忽然想起了母亲的话:“男儿当自强,守好边疆,就是对国家最大的贡献。”
他笑了笑,喃喃自语道:“娘,我会好好守在这里的,等我回家的时候,一定给您带一罐这里的美酒,还有最甜的枣子。”
风沙又起,吹打着烽燧的墙壁。陈七闭上眼睛,在酒香和豆酱的香气中,渐渐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回到了长安,回到了母亲的身边,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有豆酱、膏饼、枣子,还有那香醇的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