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崇没继续在酒店跟她僵持,跟着她走到车旁,拉开的是副驾驶的门。
才发现副驾驶上堆着东西,压根也坐不了人。
更坐不下像江书晚那样高大的男人。
他视线扫过女人的提包,化妆包,还有座位底下的两双高跟鞋。
这还是第一次让秦崇上她这辆小破车。
看到秦崇停在乱七八糟的副驾前,她急忙道,“我忘记收拾了,你坐后面吧。”
她尽量表现的乖顺,可很快,她就发现的温驯没有消弭秦崇的戾气半分。
“你现在收拾。”
是命令。
他就那么站着,喊她收拾,人也不退开,堵得就剩一个缝隙。
摆明要戏弄她。
梁听雪咬了下唇,只好有些狼狈地躬下腰身,钻进副驾里。
一瞬间,裤子布料将她的曲线绷紧。
同时,大腿后侧避无可避地贴到了秦崇的腿上。
以一种极度羞耻的姿势趴在秦崇身前。
她咬牙忍了,知道秦崇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好在她动作利索,将副驾上的东西规整好,往后丢,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结束了这场恶作剧。
一路上,梁听雪小心谨慎地握着方向盘,秦崇没说话,她也没打破暂时的宁静。
到方洲集团大楼前时,她开口,“晚上的约,我推掉了,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秦崇扬长而去。
回应她的,是一个摔门的嘭声。
梁听雪吓了一跳,从车门下方拿了瓶矿泉水呷了一口。
没空多想,缓了缓心神便驱车离开,到乘风智能的项目上。
正式启动后,梁听雪接触的是乘风智能的技术端人员。
没有商务口那些经理的势利眼,气氛融洽多了。
进乘风,走近语料库专用会议室时,她恰好听见技术总监宋雅琪暴怒的声音传过来。
“语言那头送过来的原始语料样本重复太多了,格式也是一锅乱,遇见乱码也没删除,压根不像清洗过的数据,这让我们怎么用?!”
“难不成我们还要帮学生批改作业??“
她一旁的技术经理接话,“这只是刚开始,现在的量,帮他们修正都需要耗费3个人天的力气,接下去的数据量越来越大。“
“老大,要不让工作室那边帮忙改改?“
根据合同约定,学生负责通用部分的数据,而梁听雪的工作室负责专业术语的部分。
两个子板块互不干涉,各自完成开发。
还没等梁听雪有什么反应,宋雅琪暴怒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了。
“你想什么呢?就王胜那出尔反尔的态度,梁小姐还能在项目上挑大梁,我们把人供起来都来不及,你还想着给人甩锅!?“
直呼总经理的大名,也是个不怕事的主儿。
梁听雪默默观察了她一段时间,三十出头,性格爽利。
虽然交流不多,但实属乘风智能里头为数不多智商在线,三观正,逻辑又正常的人了。
听到这一句,梁听雪礼貌敲了敲会议室的门,走了进去。
“宋总。“
宋雅琪眉宇一挑,“梁经理。“
“没打扰你们谈话吧?“
技术人员立刻尴尬得想遁地,“不好意思梁小姐,我刚刚......“
“没关系。”梁听雪朝宋雅琪看过去,“宋总,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宋雅琪眉宇舒展,笑,“当然没问题。“
两人进了宋雅琪的办公室,“随便坐,梁经理。”
梁听雪开门见山。“宋总,接下来我们俩合作会很紧密,我想我这边的工作计划,与您同步一下更好。”
宋雅琪给她倒了一杯茶,“这样当然好。叫我雅琪就行的,我也没大你几岁。”
“好。”
梁听雪笑,好看的眼眸弧度下饱满的卧蚕聚起来,“雅琪姐。”
宋雅琪笑着应声,随后叹了口气。
“刚刚你也听见吧?语言中心那边给过来的数据果然是一坨屎。“
“我跟王胜也说了很多次,他压根也不听,就知道一味捧那什么黎小姐的臭脚,结果出问题不还是得我们技术部门兜着?”
“哦,我们牛马的命就不是命了?”
听她说话,梁听雪忍不住想笑,这个技术大佬,还挺接地气。
她清了清嗓子,“我想跟您同步的,就是这件事。“
“虽然我不参与教学,但通用语料库部分的数据,工作室这边也会独立做一份给你当备用。如果学生的数据确实不可行,好歹能够不耽误语料库如期交付。”
宋雅琪腾的两眼放光,“你说真的?”
“真的。“梁听雪眼底聚笑,“这是我们工作室在开工之前就商量好的交付方案。“
黎岁的方案,其实只要是干实事的人都听得出来,最终会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总有人得兜底。
比起到最后要给一个漏洞百出的资源库做修复,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做一个好用的。
她顿了顿,“只不过怕节外生枝,所以明面上我们会按照合同先做专用部分,完成后,再做通用部分。这件事只告诉了宋总您,也是想让您吃一颗定心丸。您就先当做不知道。“
在职场上释放善意,其实是一件需要很谨慎的事。
被坑过多次,梁听雪自然懂得要将良善底子收起来的道理。
但宋雅琪不做作不忸怩的性格,她觉得可信,也不想让人付出无谓的牺牲。
“你哪是给我定心丸,简直是速效救心丸啊!“
宋雅琪感动得像是要痛哭流涕。
从她办公室出来,天也快黑了。
尽管猜到秦崇不会很早回,但她还是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立刻回了家。
秦崇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她也清楚,只要男人不放过,她这婚离不了。
如是,就别做无用功了。
她甚至在思考男性的邪恶面,猜测秦崇就是喜欢看她苦苦挣扎却插翅难飞的模样。
那如果更乖顺一些,百依百顺,是不是就更容易惹他烦腻?
到时候会放她走吗。
想得头疼,索性不想了。
自己简单吃过饭后,她播了个意大利电影磨耳朵。
临近片尾时她几乎睡着了,却被车辆驶入的前灯晃醒。
她就连忙走到玄关处。
外面的人比她更快将门打开。
高大健硕的人影脚步沉沉进门,她连忙扶住摇晃的身影,极其浓重的酒气迎面扑来。
“怎么喝这么多。”
她躬身将拖鞋摆到他脚边,“自己能换吗?”
秦崇透着迷离的眼看向她。
扬起的小脸饱满剔透,因为刚眯了一觉,眉目间的水汪汪,明澈澈。
其实他不至于醉到不能自理。
但他的两条腿就是一动不动,想看看她接下来怎么做。
男人不回应,她还真蹲了下来,给他解开皮鞋系带。
“抬抬脚。”她柔色说。
秦崇仍是没动作,只是低颈俯视她。
女人如削的肩头挂着吊带和薄衫,再往下那一片令人昏头的风景,因为倾身的姿态若隐若现。
小模样是真招男人。
秦崇半酣的眼乌沉沉地盯住她。
今天为什么这么乖?
平常的反骨去哪了?
这是有多怕他对江书晚做点什么?
梁听雪低头费劲地帮他抬着沉重的腿,哪里知道此刻越温顺,越是触及他的逆鳞。
“你乖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