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崖底的阴风卷着血腥味,风不寒指尖抚过怀中温润的青龙逆鳞,妖祖残魂的告诫仍在耳畔回响:\"五行灵髓现世之日,便是三界动荡之时。\"
突然腰间传讯玉简疯狂震动,他刚注入灵力,柳天音清冷的声音裹着怒气炸开:\"你还有心思游山玩水?凌霜华在鬼眼坊挂出悬赏——取你项上人头者,可得元婴功法!\"
\"姨娘倒是大方。\"风不寒嗤笑着折断玉简,抬眸望向百里外若隐若现的鬼眼坊城楼。黑曜石垒砌的城墙在暮色中吞吐血光,宛如巨兽张开的獠牙。
此刻坊市最热闹的\"生死阁\"前,三道血色诏令悬空而立。中间那道镶金卷轴上,凌霜华的灵力烙印正化作漫天金雨:\"凡诛杀九霄宗逆子风不寒者,赐元婴境《玄冥真诀》!\"
围观的灰袍修士喉结滚动:\"这够买十座洞府了!\"
\"听说那弃子才炼气境?\"背着重剑的莽汉挤到前排,刀疤横贯的脸上满是贪婪,\"老子这柄饮血刀正愁没处开锋。\"
屋檐阴影里,三个戴骷髅面具的血衣楼杀手正在擦拭淬毒匕首。为首之人突然按住同伴:\"等等,你们看新挂上的悬赏。\"
只见金榜旁不知何时多了张泛黄宣纸,墨迹未干的诗句正泛着青光: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围观人群突然安静,有个白须老者颤抖着摸出鉴宝镜:\"这...这是天道共鸣的才气!\"镜面映照下,每个文字都化作游龙在纸面翻腾,隐约有剑鸣声穿透云霄。
\"长风破浪会有时——\"风不寒清朗嗓音在人群后炸响,他戴着玄铁面具大步上前,狼毫挥出最后一句,\"直挂云帆济沧海!\"
笔锋收势刹那,七彩虹光自九天垂落。坊市穹顶的防御阵法轰然破碎,三百里灵气如潮水般涌向诗卷。几个筑基修士突然盘膝而坐:\"我卡了十年的瓶颈松动了!\"
\"此物,可抵元婴功法否?\"风不寒屈指弹在诗卷边缘,青玉般的才气震得金榜簌簌作响。他故意提高声调:\"今日我亦在此悬赏——取得凌霜华首级者,赠此诗卷!\"
整个鬼眼坊沸腾了。
刀疤莽汉突然反手将重剑插进青石板,单膝跪地:\"某家愿为公子护道十年,只求观摩诗卷三日!\"
屋檐下的血衣楼杀手收起毒刃,为首之人摘下骷髅面具,竟是个面容清秀的少年:\"血衣楼接单向来不问因果,但今日破例——公子这单生意,我们不接。\"
风不寒正要开口,突然汗毛倒竖。一道裹着腥风的箭矢破空而来,箭矢上幽蓝毒焰将空气灼出焦痕。
\"小心!\"白须老者惊叫。
\"欲渡黄河冰塞川——\"风不寒并指为剑在空中虚划,才气凝成冰河虚影。毒箭射入冰层的瞬间,整条冰河轰然炸裂,飞溅的碎冰在阳光下折射出万千剑芒。
暗处传来闷哼,七名黑衣刺客从房梁栽落。他们周身插满冰晶化成的细剑,伤口竟冒着森然寒气。
\"将进酒,杯莫停——\"风不寒拎起酒葫芦灌了一大口,醉眼朦胧地指着惊呆的众人,\"还有谁想试试李太白的剑气?\"
人群齐刷刷后退三步。
突然有个戴青铜面具的青衣人鼓起掌来,他腰间玉佩刻着天机阁的星纹:\"好一个'直挂云帆济沧海',此诗当入文道天榜。\"他弹指射出一枚玉简,\"三日后天机阁拍卖会,公子若肯现场题诗,所得灵石分文不取。\"
风不寒接住玉简,触手温润竟是千年暖玉雕成。他瞥见对方袖口若隐若现的龙鳞纹,突然想起妖祖那句\"小心豢龙氏\",嘴角勾起玩味的笑:\"要看我写诗?得加钱。\"
话音未落,坊市北门突然传来巨响。十八头烈焰犀牛拉着的鎏金车驾横冲直撞,车辕上九霄宗图腾刺得人眼睛生疼。风不寒瞳孔骤缩——那是风无痕的座驾!
\"找到你了,野种!\"车帘掀开,风无痕锦衣玉冠却掩不住眼底青黑。他身后站着个枯瘦老者,元婴威压震得地面龟裂:\"小主子,要剁左手还是右手?\"
九霄宗嫡子当街发难,却不知风不寒袖中无锋剑已沾满妖祖气息。当元婴长老的拘魂锁撞上混沌道体,鬼眼坊的青石板下将绽放第一朵血莲......
鬼眼坊的青石板下,那第一朵血莲尚未完全绽放,风不寒周身被磅礴的力量包裹,在混乱与激战中寻得一丝缝隙,以他那混沌道体独有的诡异身法脱身而去。
待风无痕反应过来时,风不寒早已没了踪影。他暴跳如雷,却也只能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徒呼奈何。
风不寒一路奔逃,不敢有丝毫停歇,体内灵力翻涌,伤势在剧烈的逃窜中愈发严重。也不知跑了多久,等他回过神,竟已到了沧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