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我们应该在车祸现场才对……”
即便不是,也应该是在车里。
在江河底下。
而非人生地不熟的后山。
“赵爷爷没见过世面。”念念单手端碗,另一只手搂着赵爷爷,“其实,都是碗碗的功劳。”
她确认了。
就是碗碗救了他们!
赵厂长:“……”
身为赵氏集团说一不二的董事,纵然退休,也威严赫赫,他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怎么就没见过世面了?
但念念的后半句话,让他有所动容:“善人呐,碗碗是善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碗碗可不就是善人吗?
“嘻嘻,是好碗啦!”
念念纠正道。
赵厂长怔了怔,才开口道:“对,是好碗!”
而后,他又流露出疑惑:“可念念,它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个好问题,念念知道。”她高高举起瓷碗,笑着指向瓷碗的外围:“当时,瓷碗轻轻晃动,飞龙金光一闪,然后地动山摇,咕咚一声,我们就来啦!”
“这碗,根本不是普通的碗!”否则,哪有这么神奇的作用,赵厂长满脸激昂,“是宝物、是神物!好似普度众生的佛陀!”
而他和念念,仅是沧海中一员。
渺小的如同尘埃。
那么不起眼。
却幸得神物的青睐。
又有佛陀援助。
“是念念哒。”
瓷碗属于念念家的。
也是念念哒。
“过往数十年,我都不如此刻震撼!”赵厂长有过怀疑,并非一无所觉,他信了念念的说辞:“白活了!我真是白活了!!”
“也让念念说对了,你赵爷爷我啊……确实没见识。”
要不然,他不会这么大惊小怪。
都不如念念淡定。
“嘿嘿嘿。”
念念挠了挠小揪揪,笑开了花。
远处,有一抹倩影匆匆而来。
待走近了,念念瞧见她清丽的面容。
她灼灼的目光流连在机器上,挪都挪不开。
“什么情况?”
陈思瑶眼眶发红,声线在颤抖,是掩饰不住的诧异和惊喜:“哇!这等好事……终于也轮到我了吗?”
天外之物一向披着神秘的面纱,再神圣不过,也不容亵渎!
北疆百姓趋之若鹜。
不过,陈家鲜少有此等圣物。
而那圣物,大多数还是别人淘汰剩下的。
“从头看到尾,都看不到头!”
“好耶!真好!!”
陈思瑶哽咽一声,双手死死掩住嫣红的嘴唇。
就怕自己高兴的哭出声。
“我、我要带回家……”
把圣物全部带回家,父亲总归会高看她一眼。
如此,她的日子也能够好过一些。
“你是谁?”赵厂长问道。
刚刚,众多机器遮住了他和念念的身形,他走上前,和陈思瑶碰了面。
陈思瑶看也没看他们:“跟你们没关系。”
冷淡的语气里,尽是敷衍。
赵厂长淡淡道:“我想问一下,这是南城的哪一座山?”
他想的简单。
南城之大,方圆数千里。
即便出生在南城,到白发婆娑,但不是什么地方他都去过。
瓷碗助他和念念脱身,可或许,送他们到达的地方不远。
“南城?我听说过。”念念就在南城,这并不是秘密,陈思瑶不至于孤陋寡闻:“但这里是北疆。”
她水盈盈的眼眸艰难地从机器上面移开,先是从赵厂长身上掠过,再定格在念念胖乎乎的小脸。
纵然念念生的玉雪可爱,粉糯糯的,软萌软萌。
但不知为何,看见念念的一刹那,她莫名生出不喜。
就好像,念念的出现会夺走属于她的东西一样……
这种感觉很奇怪。
可她却预感,有可能成真。
“北疆?呵,别说笑了。”赵厂长只在古老书籍上看过北疆的地名,但在国内,没有北疆一说。
“你们……不像天启国的人。”陈思瑶打量赵厂长和念念的新潮装扮,得出了结论。
她仍然兴奋,却克制住了。
“天启国?呵,这不可能!”他和念念怎么会到了天启国?
扯的吧。
天启国是遗留在历史长河的国家,早已不复存在!
就算出现,也是在史书上。
“……不应该啊。”陈思瑶蹙眉,察觉出不对劲。
天启国还未除名,依然是强国。
不管是出自哪一国的人,都应该认识北疆、认识天启国。
而不像赵厂长此般陌生。
甚至,他还惊呼出声。
陈思瑶纠结了下,就没有再多想。
当前最为重要的,是将圣物偷偷藏好。
念念扣了扣瓷碗的内壁。
滑溜溜的……
唔,好扣。
她再扣一下。
“念念,你掐一下我!”赵厂长捂着额头,往后撤了撤,背后靠着树,才堪堪站稳:“这不会是我老了糊涂了吧……不,不会是!”
好真实。
太真实了。
怎么会是老糊涂,出现幻觉?
念念:“……”喔,还有这种要求?
长到四岁,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念念逆着光,勾起嘴角。
她笑嘻嘻的。
阴影打在她的脸颊。
远远看着,似乎有些邪恶。
但细看,又更像是古灵精怪。
她小胖手狠狠一捏,捏在赵厂长粗壮的胳膊。
“嘶,疼!”
果然,不是幻觉。
赵厂长咬紧下唇,还没缓过神。
“啊?念念?”陈思瑶噌的一下睁大眼睛,面露怀疑:“天上的小神仙,无所不能,还救百姓于水火,深受百姓尊重和爱戴,那人……居然是你?”
她的心脏骤然加速,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呀,他们是这么说哒。”念念知道这一点,她让他们改称呼,但他们习惯了。
她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你也是念念的朋友吗?”
念念和北疆的很多小孩说过话,都是以朋友相称。
陈思瑶身材苗条,比她高出好多好多。
她要是和她站在一起,得仰头看她。
“你是姐姐,是大姐姐……”
念念音色甜甜的。
“我、我跟你不熟!”陈思瑶依旧恍惚,却收敛不住那深深的敌意:“你不要乱攀亲戚。”
“我讨厌你,真的。”
她早就想这么说了。
在翻来覆去的那些日夜,她总是不自觉地呢喃。
如今,也遵从了内心。
一不留神就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