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崔小姐误会了,我们只是在聊令牌之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杨琛慌了一下,恢复如常,解释道,“她,是我的妹妹。”
“什么妹妹,我怎么从未听过?”崔兰盛问道。
“是我未婚妻的妹妹。”杨琛换上了从容之色,朝着林娇娇介绍,“这是崔家二小姐,崔兰盛。”
林娇娇见了一个礼。
崔兰盛看着面前娇滴滴的人儿,又扫了杨琛一眼。
“杨世子,跟我来一下,有事相商。”
崔兰盛朝着杨琛投去暧昧的眼神。
杨琛交代了一句,跟着过去。
林娇娇留在原地,袖口中的手指,紧握。
女儿的直觉告诉她,杨琛与崔小姐之间,不寻常。
两人在一处回廊停下。
“盛儿,你今日心情不太好。”杨琛见崔兰盛始终不言,问道。
“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
崔兰盛回头凝视杨琛,“世子,你说我们要是从来没有见过,该多好?”
“怎么……”
杨琛一顿。
他反应过来,“是我不好,让你夹在崔家与我之间左右为难。你母亲,他们发现你给我报信了吗?”
他眼里全是关心,面上都是愧疚之情。
如果不是昨日已经发现了他的真面目,崔兰盛差点就信了。
“没有。”崔兰盛垂眸,“京中学子发檄文一事,世子接下来打算如何应对?”
杨琛环视了一眼四周,确定无人之后,将自己化解之法,大致说了一遍。
“那我就预祝世子,成功破局。”崔兰盛听完,嘴角勾起,朝着杨琛颔首。
“此次,又让盛儿为难了。盛儿的心意,我永远铭记。若以后盛儿有需要,尽管告诉我。”杨琛一脸感动道。
杨琛又说了几句,准备离开时,崔兰盛叫住了他。
“琛哥,你的心中,真的有过我吗?”
“唯有你一人。”杨琛的眼神,似乎真挚无比。
但是,见过他看林娇娇的眼神,崔兰盛知道,他看她时,眼里没有情。
只有怜悯与伪装。
崔兰盛望着那抹熟悉的白色背影,心中发麻,嘴里发苦。
滚烫的泪,潸然滑过衣襟,一片潮湿。
这是她最后一次喊杨琛为琛哥了。
从今往后,她心中的琛哥,随着她的心,一起死了。
她麻木地往回走。
麻木地接过令牌。
麻木地上了马车。
麻木地走进了崔夫人房间。
“母亲!”崔兰盛开口,嚎啕大哭。
“怎么了,盛儿?”崔夫人拉着她的手,“谁欺负你了?”
泪眼朦胧中,看见母亲关切的脸,崔兰盛哭得更凶了。
母亲才是最关心她的人,她怎么就鬼迷心窍,为了一个男人,去出卖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家族呢……
当杨琛与林娇娇正欲上马车时,看到了林棠棠。
“你怎么还是来了?”杨琛语气不耐烦,“此次名额不够,你下次再参加吧。”
“我又没问你要名额。”林棠棠不想理会他,转身要走。
“你不问我要,问谁要?”
杨琛理直气壮,拦住她,“一场围猎大会而已,没有多稀奇,你就别凑热闹了,快回去。”
“杨琛,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自以为是?”林棠棠抽出软鞭,甩到杨琛身上。
杨琛一躲,林棠棠径直从他面前走了。
但左手胳膊上,有火辣辣的疼。
“世子,伤到哪了,我看看……”林娇娇急忙道。
“一点小伤,无碍。”
杨琛看向林棠棠眼神阴狠又隐忍,“这里人多,我们先回去再说。”
在马车上,杨琛看着温柔貌美的林娇娇,下定了决心。
林棠棠长相平庸、嚣张跋扈,不堪为世子夫人。
只要将来大事完成,他便要将她除了。
两日后,大朝会。
书院学子联名声讨杨琛的檄文,被陈御史呈到了皇帝御前。
杨琛却巍然不动。
这一切,都跟崔兰盛的报信都吻合。
他早就做好了应对之策。
皇帝看完檄文,面色沉沉。
“杨琛,你有何可说的?”
“陛下,微臣此前监造的箭矢,符合兵部以往的惯例与流程;现在微臣正积极配合孙侍郎,加紧赶制新的箭矢,窃以为没有逾矩之处。这是最近微臣的工作量,请陛下过目。”
杨琛从袖中拿出一本奏折。
崔氏要以箭矢发难他,行不通了。
“好端端的,你提箭矢做什么?”
皇帝将檄文扔到杨琛面前,“你干的好事在这里!自己看看!”
杨琛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
怎么跟预期的不一样?
他拾起地上的檄文。
脑子“嗡”的炸开了。
这篇檄文将他与林娇娇的事情写了出来。
里面的大致意思是:将军在前线浴血杀敌,他的女儿在后方却遭受未婚夫与堂妹的双重背叛……
杨琛的手都在颤抖,浑身有些虚脱。
是谁,谁将这些事情传出去的?
上一次,罗驰因为养外室一事,被褫夺了领兵权。
这一次,自己若真的被定下背叛未婚妻的罪名,那将难以再翻身了……
“陛下,这上面所写的,有一部分都是臆想的,恕微臣不能全认……”
杨琛跪在地上,颤声道。
“臆想?”
陈御史看向杨琛,“世子可要唤提供这份檄文的人来?你们当面对峙?”
“好。”杨琛僵硬地点头,握紧了拳头。
现在只能凭借自己巧舌如簧的本领了。
皇帝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切。
“让她进来吧。”陈御史声如洪钟。
大臣都朝着大殿门口望去。
只见一女子身着银色衣裙,逆光前行。
待她走近一些,杨琛看清楚了她的脸。
他瞳孔一缩。
竟是崔兰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