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第一次游学,她为每一个关怀过她的人都精心挑选了一份礼物。
然而,时移世易,有人却辜负了这份赤子之心。
“要和你说多少遍,我叫南宫春水。”
白发少年把玉佩上的水珠抹掉,细致收好。
浊清却置若罔闻,看着他的动作眯了眯眼,冷声道:“那是小姐赠给我的!”
良材美玉,简在帝心。
故,他几乎日日佩戴。
南宫春水顿了顿,抬指轻轻一弹。
浊清又被弹了出去。
半步神游之下,六掌之内可杀。
“神游之下,不过一指。”陈儒低声道。
司空长风更是呆愣在原地。
南宫春水转身看向他们。
“事情差不多结了,我要先走一步了。”他对司空长风道:“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不管结果如何,都要记得回云溪谷一趟,我留了一份心法给你。”
“遵命,师傅。”司空长风垂首道。
“东君,你也不用担心,大概会被我打发回老家!也是留了一本秘籍给他。师傅是不会偏心的。”白发飞扬的少年笑道。
司空长风笑了笑,“师傅安排,自有道理。更何况,给秘籍,已经是师傅……”
南宫春水眉毛一挑。
“能给予的唯一帮助了。”司空长风毫无负担地说了下去。
白发少年伸指点了点他,赞同笑道:“孺子可教也。”
陈儒暗自翻了个白眼,感叹某人的厚脸皮。
南宫春水突然看向了他,“陈儒先生。”
“我们相识这么多年,就不用和我装模作样了吧?”陈儒轻叹道。
“哈哈哈哈!”南宫春水摸着垂发笑容满面,理所应当道:“如今你是学堂祭酒,小生我是个读书人,自然是要叫你一声先生的。”
说罢,他书生气地揖了一礼,“那么,再见了,陈儒先生。”
随即转过身,看了一眼浊清。
挑眉勾唇。
书生礼气全然消散,又是换了一副样子。
“你六岁入宫,心有不甘。于是花了三十年炼成神功盖世,本以为可以横行天下。没想到却遇到了我,真是惨呐!”
原本想讥讽一下心比天高的浊清大监,说着说着竟真得生出了些许同情。
更何况他此刻衣袍上沾脏污,嘴边还挂着血。
南宫春水摇头轻叹,上前一步,“现在的你,我弹指可杀。”
细密的雨珠砸在脸上,浊清垂首咬了咬牙。这种被死死束缚的压迫,他何尝不是忍受了多年!
可注定,是无穷无尽,永无抬头之日!
“但是我不杀,留你一命。看在霜霜的面子上,也为了给太安帝那家伙留最后一点面子!我给你留了封信,你回去好好看一下。”
“要好好看。”他抬手点了点,再次强调道。
浊清微微松了一口气,垂眸俯首,“浊清,记下了。”
“好。”南宫春水微微一笑。
“虽然我不杀你,但半步神游还是有些太高了,不如就…退回去吧!”抬起右掌在他头顶一拍。
浊清瞳孔一缩,瞬间就被拍晕过去。
“师傅!”徒弟瑾宣立刻上前扶住了他,十分担忧。
南宫春水收回手,看了瑾宣一眼,“回去记得提醒你师傅,要好好看那封信,很重要的。”
瑾宣急忙垂首道,“瑾宣明白。”
转身之际,扶着师傅离开的的手还在抖,帽缝间似乎也渗进了水渍。
目送雨幕中的人远去。
南宫春水一甩长袖,露出了纯粹的笑容。
终于结束了!
他回头,冲那两个人挥了挥手,就飞身离开了。
晨曦微雨
渺落山庄
廊檐下,一身青纱衣裙的美人躺在摇椅上假寐。檐下风铃轻轻摇曳,细碎清脆,伴随淅淅沥沥的雨声显得格外动听,微风不时掠起她的裙摆,送来清新的水雾花草香。
听见细碎的银链声,有人挡住了风,落下了一吻。
接着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皱眉不满,半眯着眼睛埋怨,细腕推着他,“太挤了,你走开。”
谁知那人一贯不要脸,笑嘻嘻道:“娘子,我把你抱紧些就不挤了。”
蓝清霜抬手掐他,却被他捉住粘着十指相扣,她被气笑了,“南宫春水,你放开!”
“不放不放!娘子生气就咬我吧!”
“呸,就不咬!”
蓝清霜踹了他一下。
胡搅蛮缠之下,他终究把心爱的人紧紧捞在怀里。
鼻息间满是她的馨香,怀中满是她的温软。
于是,他内心的缺口就被填满了。
躺椅上,水墨星辰与天青云鹤流泻而下,交织相融,形成一幅极美的水墨画。
蓝清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南宫春水轻笑一声,“我一直都知道。从娘子给我送糖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来了。”
蓝清霜抬起头,眉梢略挑意外道:“我可是特意屏蔽了功法的感应。”
“没关系,我的心知道。”
他的声音那般笃定温柔,桃花眼半浮在的春水中,让蓝清霜的心漏拍一瞬。
眼尾那点小痣一颤,少女垂眸低头又贴在他颈边,轻声道:“……那真的是辛苦你了。”
看来是把她的话听了进去,才忍住没找她。
“那娘子打算怎么奖励我啊?”南宫春水微笑着蹭了蹭她水滑的肌肤。
他真的是打蛇随棍上,竭尽所能为自己谋好处,蓝清霜无奈,嘟囔道:“我都已经给你糖了。”
南宫春水耳朵微痒,咽了咽口水,“不够。”
蓝清霜身体一僵,抿了抿唇,随后起身温柔地亲了亲他的脸颊。余光瞥见他的动作,看准时机就要逃走。
南宫春水一把握住她的腰,又将她扯了回来。
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眼睛却直勾勾的。
“娘子,不够。”
他再次复述。
盯着她的眼神又晦涩又直白。
蓝清霜干笑了两声,眼神飘忽,心中打着鼓,“等等哈,哎?好像有什么东西硌着我了。”她忙碌地伸手摸索着,碰到他腰间冰凉的挂饰,迅速责怪他,“你看,你咯着我了!快把我放开,很不舒服的。”
不等他反应就推着他的胸膛,解开手臂的束缚,挪动腰肢想要一举跳下去。
忽然间天旋地转,她被放在了摇椅上,而南宫春水站在了椅前,俯身双手按在扶手上,把她困住了。
手背上青筋突显,低低吸着气,显然在隐忍着什么。
“娘子,是我不好,咯着你了。”
他温声笑语,“这样就好了。”
细碎的银链声散乱,
黑缎银绣的腰带跌在地上,
连同那微不足道的挂饰一起被丢下。
男人外袍松散,怀中抱着一抹惊疑未定的天青色,臂弯处搭着的精致绣鞋随着他的动作起伏不定,连同鞋面上的金绣蝴蝶也似乎在折翅翩飞。
蓝清霜偏头看屋檐下断了线的雨珠子,她的心也被敲打地慌乱。
闭上眼,自暴自弃的伸手环住他的颈肩。
每一次重逢,他都迫切地想要填补两个人分开漏掉的亲密。
看这情形,
很难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