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湖畔边的施罗德和沙克立刻警惕的站起,手指翻飞间,匕首已经被握在了手里。
然而,他们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握着匕首的手在抖。
眼前的景色也有些模糊。
一阵眩晕感袭来。
黎愿愣愣的看着两人有些摇晃的身形。
随即就感觉到箍住自己的两条胳膊在轻颤。
“不对劲,立刻从湖边退开。”
里维伦凝眸望着湖畔边升腾的雾气,唇线紧绷,率先捞起黎愿退到了十几米开外。
他的身形微微摇晃,却还是箍着黎愿不肯松手。
再次回头时,他发现施罗德和沙克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而两人的身前,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的金眸青年。
他提腿,军靴漫不经心踩上施罗德的脑袋,脸上是有些阴沉的笑容。
青年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他怀里的小人。
里维伦下意识收紧了胳膊。
“漓阳!”
黎愿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漓阳一定看到了她留下的暗号!
她忍不住惊喜的呼喊出声,下意识朝着他的方向挣扎了两下。
漓阳快速将黎愿从上到下扫视了一圈,确认她身上没伤,这才松了口气。
但他的面色依旧没有好转。
他想起刚刚在暗中潜伏时看到的画面。
这条臭鱼紧紧的搂着他的小猫,甚至还在她的脸上留下了该死的指痕。
他努力压下暴怒想要杀人的心情,深吸一口气,向着里维伦冲了过去。
里维伦肌肉紧绷。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飞速的脱力,视线模糊。他的状态很不好。
理智告诉他,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将黎愿扔过去。既能拖住对面的人,也能减轻负担更容易脱身。
但他下意识的,不想松手。
于是他一手抱紧黎愿,一手举起了枪。
漓阳早有准备,轻蔑的侧身避开了这一击。
可下一刻,一道烟雾弹猛的自他脚下炸开,浓度极高的灰色烟雾一瞬间遮蔽了他的视线。
里维伦也愣住了。
与那烟雾一同蔓延开的,还有一道嘶哑的声音。
“快走!”
沙克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催动了这枚道具。
漓阳恼火的拧眉,循着声音,军靴毫不留情的叩击在沙克的颊侧,一声闷响过后,沙克彻底昏迷了过去。
里维伦下颌紧绷,死死握着手里的枪。
片刻后,他再度举起枪,对准了烟雾中那个模糊的身影。
烟雾弹是在漓阳脚下炸开的,因此他所在的位置烟雾浓度最高,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而里维伦却隐约能够看到他。
在他扣动扳机前一刻,黎愿惊呼出声。
“小心!”
她的手快过脑子,脱口而出的前一刻,双手已经覆上了持枪的那只大手,猛的扭转了方向。
一声轻微的“噗嗤——”声响起。
那是子弹没入皮肉的声音。
子弹擦着黎愿的腰侧,击中了里维纶的左侧大臂。
一时间血流如注。
黎愿呆呆的凝视着那涓涓的血迹,很是无措。
虽然她不是第一次开枪,但伤人还是第一次。
相比之下,里维纶的反应反倒是冷静的多。
他仅仅在怔了一瞬间之后,就果断的做出了下一个决策。
已经失去了一击取胜的机会,不能继续恋战。
他用受伤的胳膊继续箍紧黎愿,另一只手则摘下那个碍事的面罩,捂住了黎愿的嘴,随后迅速的消失在密林深处。
演烟雾还在持续扩散,甚至已经隐隐透出了繁盛的枝叶,向上蔓延。
漓阳极力压抑着怒气,在迷雾中搜寻着。
然而从刚刚黎愿的那一声惊呼和轻微的枪响之后,他再没听到任何声音。
只有隐隐的血腥味传来。
他极度不安,不确定那血是谁的。
却只能不甘的感受着那缕熟悉的气息离得越来越远。
……
里维纶强撑着越来越无力的身体在林中穿梭,左手却依旧稳稳的托着黎愿。
不知奔波了多久,黎愿将脸从那只大掌下挣脱了出来。
她很沮丧。
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结果还是没逃掉。
不过她没沮丧太久,因为很快,她就感觉到腰侧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
刚刚紧张时没注意,这会儿缓过神来,就觉得腰侧疼得厉害。
她揉了揉被捏红的脸,紧张的掀起衣摆,打量着腰侧。
皮肤表面有一条蜿蜒的浅沟,像是被炽热的刀尖迅速划过。伤口边缘焦黑卷曲,泛着暗红的血丝。
周围皮肤红肿,是很明显的炎症症状,正缓缓往外渗出血珠。
黎愿被这伤口吓了一跳,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应当是子弹的擦伤。
越看这狰狞可怖的伤口,她就越觉得疼。
但是她不好意思说。
毕竟是她自己动的手……且伤的更重的里维纶都还在硬撑。
里维纶此刻面无血色,额角渗出虚汗,眼神也有些失焦。从他微微踉跄的身形看得出,他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
等他彻底支撑不住,就是逃走的时候。
黎愿的脑海里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浮现了这个念头。
怀揣着这种想法,她不动声色的偷瞄着青年的脸色,判断着他大概什么时候晕。
又过了几分钟,受伤还坚持不肯放下她的里维纶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将黎愿放在一座树桩上坐下,自己也坐在了一旁,随即从作战服内袋里掏出一小包药粉和绷带。
黎愿了然。
他伤的这么重,确实该上药了。
不得不说,他极有先见之明,提前将药品藏在了身上而非战备包里。
不然,这些药品现在大概在漓阳手里。
里维纶打开了那一小包药粉,将其中的一大半均匀的铺撒在一小段纱布上。
她好奇的看着里维纶的动作,想近距离看看这个人打算如何处理枪伤。
然后,她就看着里维纶俯下身掀开她的衣摆,将那一段纱布覆在了她腰侧的伤口上。
一阵麻酥酥的痛感随即从腰侧传来。
黎愿愣了。
里维纶的手很凉,缠绕纱布时会偶尔触碰到她腰间的软肉。
她忍不住轻轻抖了抖,那只手也抖了抖。
在她愣神的这半分钟里,里维纶已经将她的伤口处理的大差不差。
“抱歉,条件有限,但我给你扎了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