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和尴尬垂眸,“公主说笑了,属下只是随口问问。”
施寒岄没再打趣她,“何苦这样难为自己?人生在世,当洒脱些更好,莫要一直被往事绊住了,该受折磨的从来都应是加害者,而不是受害人。李太医很好,已经调到了御前伺候,皇后暂时动不了他。”
素和默了一瞬,“公主,昨夜刺客,据属下等人连夜查探,发现这些刺客并非都是皇后所派。皇后的人只有最先攻入院中那些,其余的都是二皇子的人。
且昨夜刺客顺利入府,全赖公主府内皇后安插的细作做内应,细作一共五人,昨夜被拿下后同那些杀手一样当即服毒自尽。”
“施洛明也派了人呀。”施寒岄挑了下眉,她抬手理了下袖袍,“你觉得,施洛明像是会倾尽全力为妹妹报仇的人吗?”
“他自然不是。”
施寒岄喃喃道:“是呀,他又不是为了施寒星,那是为了什么呢?”
素和垂眸片刻,抬眸时吐出几字——“试探和引蛇。”
施寒岄下巴微扬,示意素和说下去。
“昨夜施洛明派出的人手众多,但起初,只有皇后的人手先行闯入院中,被惜桔带人挡下后,施洛明的人才随后攻上。说明起初,施洛明的人也是呈观望状态,他们不知道公主院中守备是何情形。
按常理说,公主在坤和宫待了七年,出嫁开府不过短短几日,以皇后和施洛明对公主的了解,觉得几个或十几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取公主性命绰绰有余才正常。
可昨夜杀手却有百数,如此反常,属下猜测,皇后和施洛明约莫是对公主的实际势力有了觉察。
昨夜第一拨杀手是试探公主院内守备,后两拨杀手才是取公主性命的主力。
属下等在暗处的人被逼无奈不得不现身,数百杀手有来无回,施洛明和皇后此时已经确定,公主背后的势力和人手并不简单。
如今,他们定是紧盯公主,查探公主底细的同时也会全力搜查属下等人的踪迹。
再者,昨夜的刺杀应只是开始,随后,施洛明和皇后定会再对公主出手,且第二次刺杀,他们会准备得更齐全。”
施寒岄颔首,“昨夜本宫一直在想,本宫这里,是哪里出了纰漏叫皇后和施洛明察觉到本宫底细?上回康侯夫人入宫,本宫命你们将身边的人细细筛查一遍,可有发现可疑之人?”
“回公主,我们的人都很干净,绝无内鬼。属下觉得,此事约莫与康侯府有关。”
施寒岄闭上眼,深缓呼吸,“又是康侯府?”
“属下查到,上次康侯夫人入宫,就是向皇后言说公主和李太医共谋一事。
近日,铭王府新收入府的幕僚吴辉与施洛明往来密切,而康家大公子康启和这吴辉私下往来较密。
昨日白日,皇后身边的韩嬷嬷出宫给施洛明递了信,韩嬷嬷走后不久,吴辉与施洛明曾会过一面。”
“还扯上了铭王府的人?倒真是有趣得很。本宫这既无内鬼,康侯夫人和康启是如何得知本宫这些底细的?”
施寒岄确实有些想不明白,她的人一向小心,她行事也几乎从不将他们放到明面,可这康侯府的人似乎对她……很了解啊。
素和也想不明白这茬。据她查探,康侯府除了府外盯梢的那些十人轮换的人,同施寒岄这边就再无任何联系,完全查不明白他们是怎么知道公主底细的。
“静观其变吧。”施寒岄神情恢复如初,“对付康侯府不急在这一时。
本宫会向父皇禀告公主府昨夜遇刺一事,驸马在府中,竹荣使臣还在京城,如今时期特殊,父皇会派人护着公主府和驸马安危的。
有父皇的人在,他们就算再派人行刺,也得多思量思量,毕竟,要是一个不小心,叫父皇发现他们养了这么多身手极佳的死士,可是会惹父皇疑心的。”
“可若禀皇上,皇上不也会问公主昨夜如何应对如此多刺客吗?”素和一时间并未反应过来施寒岄的意思。
“本宫又何必实话实禀呢?”她只需说有几个刺客闯入,公主府府卫把人解决了即可。
素和这下明白过来了,她笑道:“是。那施洛明……公主打算如何应对?”
施寒岄听到施洛明这名字她便有些不耐,“施寒星一死,施洛明和皇后如今已经算是彻底和本宫敌对上,防贼千日,不如捉贼在手来得心安,得尽快除掉他才行。”
康侯府是个未知变数,施寒岄担心,他们既然知道自己的底细,可能也知道她和废太子之间的联系,甚至也许知道废太子仍在京中,并未离京前往流放之地。
这样一来,不止她处境被动,她大皇兄施洛衡也会有危险。
而且,康侯府和铭王府有关联,铭王是皇帝的亲弟弟,太后的小儿子,算起来,施寒岄应称其一声皇叔。
巧就巧在,铭王府内有能联系上施洛衡的暗线,康启和吴辉……目标究竟是铭王还是施洛衡?
如今看来,无论是康侯夫人告密,还是吴辉入二皇子府,又或是康侯府安排在公主府外的眼线,种种事实说明,康侯府的人是同她敌对的。
所以只要与康侯府有牵连的人,无论是施洛明,还是铭王,甚至是她大皇兄施洛衡,她都得防。
“可如今似乎并无契机。”素和说。
施寒岄却扬唇笑了,“倒也不一定没有契机……铭王府那幕僚吴辉,盯紧他的动向,你亲自去查一查大皇兄近来见过哪些人,做了什么事。”
“公主疑心大皇子?”素和有些诧异,公主和大皇子如今不还是盟友吗?大皇子害公主,对他有什么好处?
“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丹青院中,肃北站在郁沉云身后,神色隐含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