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北迈着不情不愿的步子往丹青院外走去,没一会儿,他又站到了郁沉云面前。
“公子,公主院里都熄灯了,公主已经歇下了。”
郁沉云很受伤。
就熄灯了?就丝毫不关心他做了什么?何时回府?在外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吃饱饭?她通通都不关心!
“你出去吧。”
郁沉云赶走肃北,他将自己身上的衣衫胡乱扒下,扑上床将自己的脸埋进了枕中。
次日一早,肃北来到郁沉云房内伺候时,发现郁沉云双目浮肿,眼下发青,整个人气色萎靡,有些虚浮之相。
“公子,你是不是病了?可要传府医来瞧瞧?”肃北对郁沉云的身体还是很关心的。
郁沉云摇了摇头,洗漱好后,他吩咐肃北传了早膳。
肃北瞧着郁沉云依旧是闷闷不乐,连平日最爱吃的三鲜包子都不吃了,他开始对郁沉云的精神状态重视起来。
他家公子可不能有什么好歹啊!不然他以后的月钱可怎么办?找谁要去?
“公子,如玉斋新出了画本子,我给您买回来了,前两日您在公主院里我就没送过去,一会用完早膳,我拿给您瞧瞧?”
郁沉云又摇了摇头,“你把书房里的画本子都卖了吧,好歹还能卖点碎银子。往后也不用买画本子了。”
这是出什么事了?连画本子都不看了。
“公子不打动公主了?”
郁沉云喝了一口白粥,闷闷“嗯”了一声。
看画本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她喂了药、割了脖子?
肃北看向郁沉云缠着纱布的脖子。
昨日公子同他说,是公主院里进了刺客,他被刺客所伤。
肃北信了,还道那刺客武功高强,竟能伤到他家公子的脖子,他给公子换药时瞧过那伤口,伤口还有些深。
托郁沉云的福,肃北也是个看过不少画本子的随从,对一些爱恨纠缠痴男怨女的故事是深有研究,此刻他计上心头,邪魅一笑。
“瞧着公子脖子上的伤有些严重,不若小的去请公主来瞧瞧公子吧?”
郁沉云喝粥的动作顿了一下,因为他猛然想起昨夜自己还坦白了泻药的事情,当时想死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只觉得羞耻难堪,至极!
他将手中的碗“砰”一下放到桌上,转头对着肃北严肃道:“有伤该请府医,请什么公主?”
肃北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话了。天可怜见,不是他傻,不是他没有常识,这不是为了公子的采花大业献计献策嘛!
“是,小的明白了。”肃北嘴一瘪,再不说其它。
郁沉云又伸手端起桌上的粥碗,正准备继续喝粥时就见惜沅来到了丹青院,他黯淡的眼神“噌”一下燃起激动的小火苗。
终于来了吗?公主终于要质问他了吗?
但郁沉云面对旁人时,是个沉稳的人。他掩下眸中雀跃,放下碗静等惜沅走上前来。
“见过驸马。公主召驸马过去陪膳,驸马随奴婢走一趟吧。”惜沅唇边带着浅笑,但看向郁沉云的眼神却有些愤怒。
薄情寡性的男人,惜沅心中暗嗤道。
郁沉云神色淡漠,但心早已砰砰跳得迅速,“走吧。”
施寒岄坐在偏厅内,厅中膳桌已经摆上了各色早点,见郁沉云走上前来,施寒岄浅笑道:“驸马来了,快坐下用膳吧。”
郁沉云激动之余,觉得怪异。
怎的和他想的不一样?公主一点都不生气的吗?他都带女子回府了,她不应该恼怒、质问他的吗?她为何还如此温柔唤他吃饭?
他狐疑坐在了自己座位上,环顾一周发现,今日用膳屋内没有留伺候的下人,此时只有他和公主在房内。
郁沉云疑惑间,又见施寒岄亲自为他夹了一个水晶虾饺放到他面前,然后用柔情似水的眼神盯着他示意他吃下去。
他明白了,公主定是要不声不响毒死他!
都不问问他的吗?都不听他解释?都不疑心他是不是有苦衷?又是如此干脆利落的要解决他?!
郁沉云激动的情绪一下就死了,他并未动筷,只愤愤瞪着那虾饺,吃什么虾饺!她不如把他包成虾饺算了!
“臣不想吃。”
施寒岄瞥他一眼,还气着呢?还以为他昨儿个出去玩尽兴了应是不生气了。
“驸马今日可还要出府去?本宫叫账房再给驸马多支些银钱,驸马有喜欢的,无论是人还是物件,都尽可买下。”
郁沉云表示大为吃惊。
她这是什么意思!
不吃醋,不恼怒,不质问,还要给他支银钱让他继续出府去放浪!
她就不管管他吗?不给他立立规矩吗?
施寒岄见郁沉云抿唇不语,神色似还有些愤怒,她也有些不解,她给钱给自由,他还有什么好气的?莫不是……猜到了她想借机查他?
“驸马怎的如此看着本宫?”
郁沉云浅吸一口气,“公主就没什么要问臣的吗?”
施寒岄觉得这话似曾相识,似乎前夜她才说过。
“本宫确实有些话想问问驸马。”
郁沉云面色这才好看了些,质问他,他就不生气了。
他已经准备好了解释的说辞,怎料施寒岄问出的话竟是——“驸马是如何知道二皇兄强抢民女的?可是见过受害的女子?本宫记得,宫宴前,驸马提到达州众多女子失踪一事,此事可与二皇兄有关?”
郁沉云心中长长“哦”了一声,这是在他面前卸下伪装后,直接找他问情报来了。
“臣无话可说。”
郁沉云傲娇将脸转向门外。
他还怕施寒岄听不懂他的意思,看着门外的树枝略显急切地补充道:“反正公主又不信任臣,臣说了又怎样?臣说再多,公主也不信,不仅不信,还要臣的命!”
都不哄哄他就想要情报,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