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沉云瞪大双眸,不自觉屏起呼吸,面对近在咫尺的施寒岄丝毫不敢喘气。
同往常一样,他又毫无意外地变红了。
随着施寒岄俯身的动作,她肩头的青丝滑落在郁沉云脸上,郁沉云觉得自己面皮细微发痒。原本被他安然放在腹部的手掌已经紧握拳状,细看竟有些微微发颤。
施寒岄一手撑在郁沉云耳边的枕头上,一手伸出食指勾起他的下巴,将他的下颌微抬。
她低语道:“本宫只是瞧瞧驸马,驸马便如此害羞,若本宫真要叫你侍寝,你岂不是更加无措?”
微暖的气息轻拂过郁沉云鼻梁,他如今脸是红的,脑子里是白茫茫的。
屏起呼吸本就活得艰难了些,又听施寒岄语出惊人,说什么侍寝,郁沉云除了睁大双目傻盯着施寒岄,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侍寝他乐意至极,但主要是想不明白怎会如此突然?公主之前一点提示都不给,他从睡侧榻一下飞跃到侍寝的地位,一时间确实不知所措。
施寒岄见郁沉云面皮越来越红,且红得有些不正常。
他双目圆睁微鼓,腮帮子处的嫩肉也许是因紧闭牙关也有些微凸紧绷,殷红的唇瓣紧紧抿住,眼尾额间青筋隐现,面皮红得发紫,似是……窒息之相。
施寒岄心中一惊,赶忙收回手坐直起身,这可不敢再逗了,再逗怕是就要出人命了。
她起身后见郁沉云依旧没什么反应,整个人呆呆愣愣维持着原状,紧绷,且丝毫不动。
施寒岄赶忙拍了一下他的肩沉声命令——“喘气!”
郁沉云似乎是被施寒岄这一拍惊回了神,他猛地张开口,大口大口往体内吸气呼气。
施寒岄看着他因喘气而剧烈起伏的胸膛,无奈摇头。
“怎的如此紧张?是害怕本宫真对你做些什么?”施寒岄在床上躺了下去,侧身面对着郁沉云问道。
郁沉云猛吸几口气后终于将自己的呼吸调整过来,他脸上依旧发烫,听施寒岄的话后,他也翻身侧躺,看向施寒岄道:“臣……臣不怕公主做什么,臣是……单纯紧张。”
毕竟只经历过唯二的两次,也没想到如此突然。
不过郁沉云也觉得,自己这个一面对公主亲近就不知所措的毛病得改改,不然就像公主所说,若真叫他侍寝,他还是如此不中用怎么办?怎能伺候好公主?
施寒岄见郁沉云脸上开始逐渐显现红点,且有越来越密的趋势,她知道那药的药效开始了。
“驸马没觉得身上有异样吗?”
郁沉云眼珠子囫囵转了转,他在用心感受自己的身体,片刻后,他抬手就要往自己身上挠,好痒!
施寒岄眼疾手快按住他双手,只眨眼间,郁沉云眼里已经开始冒泪花。
那药名为艳容,药效极其猛烈。
发病时浑身奇痒无比且疼痛难忍,如万虫附骨,于血肉中刺人挠人一般。
因着奇痒和由内而外的疼痛,发病时人会忍不住抓挠自己身上的皮肉,只需一刻钟,人身上就会遍布血痕,血色艳丽,抓痕交错,故名艳容。
若无解药,艳容药效持续一刻钟已足以让人面目全非。
但艳容此药的解药也只能消疼痛,缓解痒感,故而即便服下解药,也得忍过半个时辰发痒的药效。
艳容此药,是为刑讯逼供而制,今日在宫内,施寒岄身上只有这么一颗药,本是只想拿出来试试他的态度,没想真叫他服下,谁知他动作那般快。
一回府,施寒岄就已经把解药混水给他喝下了。
如今郁沉云身上,应只是发痒,施寒岄今日邀他共寝,也是为了盯着他不叫他乱挠,若挠伤了脸,可是会毁容的。
郁沉云这张脸生得俊俏好看,毁了太可惜。
“公主,臣身上好痒!公主快放开臣,臣去沐浴,去涂药!”郁沉云被施寒岄单手压着双手,他眸中含泪可怜巴巴对着施寒岄急急说道。
真的好痒!公主是何时又对他下药了?折磨他她才能快乐吗?
郁沉云突然就明白了为何今日公主笑得如此热烈!
施寒岄单手压着他的手腕,从自己枕下迅速抽出一条锦带,垂眸将郁沉云的双手绑了起来。
她手法娴熟,且很有技巧,待她松开手后,郁沉云的十个手指头完全隐在掌心内,动弹不得。
郁沉云这时候即便是公主的手和他的手亲密接触他也顾不得激动和害羞了,他扭动着身体缓解不适,他不是不能反抗,只要他手一转,就能逃脱施寒岄的桎梏,可他怕惹恼她,也不敢反抗。
把郁沉云双手绑好后,施寒岄从床尾拿了团扇,一手握着扇柄给他扇凉一边道:“不能沾水,也不能上药,沾了水上了药都会更痒更难受,捱过半个时辰就好了。”
微凉的风拂过郁沉云的面部、脖颈、胸膛、手臂,还有……双腿,他身上的痒意确实缓解了些。
他微微弓起身体,侧头将脸转向了枕头,他心里委屈得很。
“公主这么折磨臣好玩吗?”郁沉云瓮声问道。
施寒岄无奈垂眸,她扇动团扇的动作未停,软言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叫你吃那药,那不你吃得太快了我没来得及阻止嘛。”
郁沉云将脸转向她,这么说,是在宫内吃的那药导致的?
“那……”郁沉云低声开口,神色有些尴尬,“那是没有同女子欢好过的男子就会这般吗?这是验出臣清白了?”
施寒岄怔住,随即笑出声,连连点头道:“是,这说明驸马可清白了。”
郁沉云强压下自己身上的不适,语调中有些骄傲又略带点揶揄:“公主这下知道臣没说谎了吧?臣坦坦荡荡,公主还次次疑心臣。”
施寒岄连连点头,“嗯,都是我误会驸马了,是我的不是。”
郁沉云先前的委屈一扫而空。
“那公主往后能不能多信任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