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器二年冬十月,西苑豹房内,朱厚照用松烟墨在《西域舆图》上圈出别失八里:「瓦剌可汗马合木以「借道通商」为名陈兵边界,此乃醉翁之意不在酒。」案头摆着刚送达的密报,别失八里汗王求援的金简上血迹未干:「瓦剌铁骑已破哈密,恳请大明工器之师驰援。」朱载钧握着铁制神锐铳模型(枪管刻工禾纹防滑槽):「父皇曾言『工器为盾,可御外敌』,今番当以援救之名,行屯田之实。」
十一月初七,沙州卫校场。三万「工器卫」将士列阵,火铳手腰间的熟铁弹药盒随动作轻响,盒面工禾纹暗记与拆分机数据一一对应。王锐挥动令旗,五千架明瞳炮(前装熟铁炮)被牛力平板车拖出,炮身「工」字铭文下刻着铸造匠人「铁手李」的留名——每门炮需经七十二道锻打工序,耗时三月而成。
「报!瓦剌前锋距玉门关仅二十里!」斥候的马蹄扬起细沙,青禾立刻命人埋下地脉听瓮。铅铃鸣声次第变调,匠人对照《西域地脉声谱图》报方位:「敌骑分三队,右翼轻装骑兵突进!」朱载钧抬手示意:「神锐铳队出列——三百六十五步射程,自由射击!」五千铁铳手同时半蹲,铳托抵肩,准星对准沙丘后扬起的尘头。
随着「噼啪」的击锤声,铅弹破空而出,在沙地上打出密集的阻击线。瓦剌骑兵突遇远超传统火铳的射程打击,前排坐骑中弹倒地,骑手被铁网般的弹雨掀翻。「明军的火铳会飞!」幸存者惊恐回逃,却见明瞳炮队已列阵完毕——这些重三百斤的熟铁炮架在四轮木车上,炮口昂起如怒目金刚。
「放!」王锐令旗劈下,三百门明瞳炮同时轰鸣。改良后的「松脂火药」爆发出闷响,铅弹裹着橡胶碎片呈扇面炸开,橡胶碎片遇沙滞留,形成临时雾幕。瓦剌中军的驼队受惊转向,自相践踏,明军阵中响起「工器兴邦」的号子,火铳手趁势推进,铁铳齐射声与铅铃预警声交织成网。
别失八里城下,瓦剌可汗马合木望着明军如移动堡垒般的「声波方阵」——七层熟铁盾墙间悬挂铅铃,每面盾墙后藏着火铳手与拆分机操作员。当瓦剌弓箭手逼近至百步,铅铃突然发出高频蜂鸣,匠人通过拆分机校准频率,竟与羽箭破空声形成共振。「看!他们的铃铛在吃我们的箭!」一名瓦剌兵士惊见箭矢在半空中断成两截,铁制箭头坠落沙面,发出诡异的颤音。
朱载钧在中军帐外观察战局,手中的单筒望远镜(纯铁镜筒)捕捉到瓦剌军阵脚乱。「传旨:左翼铁骑兵迂回,右翼工器卫释放「沙蚕茧」烟雾!」所谓「沙蚕茧」,实为巧妃改良的烟雾弹——橡胶包裹的松香粉火罐,炸裂后形成遮天蔽日的烟雾,其中混有细沙,既能干扰视线,又可磨损敌军弓箭弓弦。
瓦剌骑兵在烟雾中迷失方向,明军神锐铳队却凭借算珠帕记录的风速、湿度数据,调整标尺精准射击。铁铳队采用「三段击」战术:前排射击、中排装填、后排校准,铅弹破空声如暴雨打在铅铃上,竟暗含《秦王破阵乐》的节奏。
深夜,别失八里汗王开城迎接明军时,护城河已被瓦剌尸首填满。朱载钧踩着冻硬的沙粒入城,见城头工器卫正在拆卸铅铃——这些原本用于预警的响器,此刻被重新熔铸为修复城墙的铆钉。「此战非为征服,」他对汗王说,「工器之师,护的是商路,也是民心。」汗王望着明军正在搭建的「工器市集」——熟铁打造的货架上摆满防沙面罩、声波水囊,忽然伏地行大礼:「愿奉大明为工器共主。」
这场持续七日的「玉门关救援战」中,明军首次大规模使用「铁铳-铅铃-蒸汽磨坊」协同战术:铁制神锐铳在三百步外撕开敌阵,明瞳炮的橡胶霰弹制造混乱,铅铃阵干扰敌军指挥,最后由工器卫所的蒸汽动力装置快速搭建营地。战后清点,明军伤亡六百三十二人,瓦剌折损骑卒三千余,余部西逃时留下的骆驼群,被匠人改造成携带齿轮传动装置的「工器驼队」。
岁末,朱载钧在嘉峪关接见西域诸王,别失八里汗王献上镶嵌工禾纹的铁制弯刀:「此刀熔铸瓦剌兵器所造,愿工器之光照亮西域。」朱载钧抚过刀身的防沙涂层,望向远处正在铺设的「声波商道」——每隔十里埋设铅瓮,以钟声指引商队避开流沙。他忽然想起朱厚照的话:「工器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转身命人将此战的铁铳弹道数据刻在石碑上,碑阳为《工器援别失八里记》,碑阴却是密密麻麻的算珠刻度——那是匠人们用鲜血校准的杀人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