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郭险峰迈着闲适的步子踏入管事房。屋内案牍堆积如山,刘胜正埋首其中,毛笔在宣纸上沙沙游走,批注着密密麻麻的字迹。马海凡跟在郭险峰身后,见刘胜专心致志的模样,恶作剧般用拳头轻轻捶了捶他的胸口:“嘿!大忙人!”
刘胜手中毛笔险些滑落,转头看清来人,笑着回敬一拳:“好你个马海凡,吓我一跳!”
马海凡揽住刘胜的肩膀:“你看看谁来了?”
刘胜慌忙起身,整了整衣衫,恭敬行礼:“二少爷!” 眼中满是感激与敬重。
郭险峰摆摆手,神色和煦:“习不习惯?别把自己累坏了。”
“全赖二少爷提携,才有我今日。” 刘胜言辞恳切,“这儿一切都好,我定当尽心尽力!”
“跟我还客气什么!” 郭险峰一拍他肩膀,“今天我带你去尝尝鲜,吃肉丸子!就在咱们常去吃蛇羹那家馆子的旁边。”
一行人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市,拐进一条狭窄幽深的巷子。巷中弥漫着浓郁的烟火气息,一间间小食馆紧密排列。尽头处,一间破旧的馆子在微风中吱呀作响,褪色的招牌上 “老陈肉丸” 四个字已模糊不清。
推门而入,屋内灯光昏黄如豆,油腻的桌面和墙壁上,污垢层层堆积,空气中混合着肉香与陈年油脂的味道。郭险峰一眼瞧见角落的刘贵勋,他正捧着大碗狼吞虎咽,腮帮子鼓得老高。
“刘贵勋!” 郭险峰招呼道,“今儿个咱们给刘胜庆祝,他升为管事了!”
刘贵勋连忙起身,嘴角还沾着汤汁,憨笑着拱手:“恭喜!恭喜!这得好好喝几杯!”
众人围坐一桌,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肉丸便端了上来。一颗颗肉丸浑圆饱满,表皮金黄酥脆,咬上一口,汁水四溢,肉质鲜嫩紧实,香味在舌尖散开,令人回味无穷。
“尝尝,这儿的肉丸可是一绝!” 郭险峰夹起一颗,放入口中,满意地点点头。
几人推杯换盏,边吃边聊,欢声笑语不断。酒过三巡,郭险峰放下酒杯,神色微敛:“对了,刘胜,八姨太秋姨娘那边,最近如何?”
刘胜放下筷子,神色变得严肃:“二少爷,我安排了个老嬷嬷盯着。秋姨娘近日行事越发谨慎,前日晌午,她屏退了所有丫鬟,独自在房内待了许久。老嬷嬷佯装打扫,凑近细听,隐隐约约听见她似乎在与人商议着什么,但听不真切。”
郭险峰眉头微皱,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商议?可知道在说什么?”
刘胜摇摇头:“不清楚。不过……” 他顿了顿,似在回忆,“老嬷嬷思索片刻,突然想起,一天夜里,她瞧见一个陌生男子鬼鬼祟祟地往秋姨娘院子去了,第二日天不亮又匆匆离开。老嬷嬷没敢声张,只当没看见。”
屋内气氛瞬间变得凝重,众人面面相觑。郭险峰眼神一凛,心中警铃大作:“陌生男子?可看清模样?”
“老嬷嬷离得远,天又黑,没看清。” 刘胜无奈道,“不过瞧那身形,不像是府里的人。”
郭险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深邃:“密切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禀报。秋姨娘这事儿,怕是不简单……”
短暂的沉默后,郭险峰转头看向刘贵勋,语气缓和了些:“贵勋,你可有了意中人?”
刘贵勋原本带笑的面容瞬间凝固,目光变得暗淡,他低头盯着碗里的肉丸,良久才苦笑道:“二少,您也知道我家道中落,平日里靠着您的帮衬,好不容易才将欠下的债还得七七八八。如今这光景,谈何娶妻成家……”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郭险峰看着刘贵勋失落的模样,心中一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灰心。我问你,回春堂有个女药师,叫邓花花,你可认识?那姑娘医术精湛,为人也爽朗。你要是有意,我帮你牵线如何?”
刘贵勋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与不可置信,结结巴巴道:“二…… 二少,这…… 这如何使得?我……” 他涨红了脸,话语里满是慌乱,却又隐隐透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