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琳娜的目光缓缓转向少女,眼神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好奇,又像是怜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混合着窗外飘来的青草气息,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哦……是这样啊。”格琳娜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味道,她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她的目光在少女身上停留了片刻,像是要透过她的外表看穿她的内心。
然而,少女却毫无反应,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空洞而纯净,像是没有察觉到任何外界的干扰。
格琳娜的视线在少女的脸上游移,注意到她的眼眸如同一汪清澈的湖水,却没有任何波澜。
那双眼睛中没有好奇,没有戒备,甚至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格琳娜的心中微微一颤,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触动。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却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并不在意少女的无视。她的年龄虽然不大,但早已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不会因为别人的冷漠而动怒,更不会因为别人的无知而感到挫败。
她的目光依旧平静,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凉意,仿佛夜晚的寒气正在悄然逼近。
格琳娜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感受着布料的触感。
她的思绪渐渐飘远,回想起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不正常”的人。他们或许愚笨,或许疯狂,但至少还保留着一些基本的认知能力。
而眼前的少女,却像是完全脱离了这个世界,她的眼中没有善恶,没有冷热,甚至没有饱腹的概念。
格琳娜的目光再次落在少女的脸上,注意到她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从未被阳光亲吻过。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呼吸轻柔而均匀,像是沉浸在一个无人能触及的梦境中。
格琳娜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像是怜悯,又像是无奈。
“她……真的什么都不懂吗?”格琳娜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少女的身上,仿佛在试图从她的表情中寻找答案。
然而,少女依旧毫无反应,仿佛她的世界只有她自己,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知道,眼前的少女或许永远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但她也知道,这并不代表她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像是某种未知的花在悄然绽放。
“或许……她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吧。”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以上内容基本上都算得上是格琳娜的脑补,但她的直觉却从未出过错。
陈树生将这个小女孩带到她面前时,格琳娜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孩子身上。
最让格琳娜揪心的是那双眼睛——空洞、茫然,仿佛失去了所有光彩,像是一潭死水,映不出任何希望。
那触感让她心头一颤,仿佛握住了多年前的自己。
格琳娜并不反感这样的请求,甚至从内心深处,她对这样的孩子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同情。
她蹲下身,与女孩平视,试图从那双空洞的眼睛中捕捉到一丝情绪。
然而,女孩只是木然地望着她,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格琳娜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她知道,这样的眼神背后,往往隐藏着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在格琳娜的认知中,眼前的这位少女必然是被拐卖的受害者,而且是在很小的年纪就被迫离开了家人,被囚禁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失去了对世界的认知。
她的沉默、她的茫然、她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怯懦,无一不在印证着这一点。
格琳娜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地分辨出来,是因为她曾见过太多类似的孩子——那些在街头流浪的、在孤儿院中蜷缩的、在黑暗中挣扎的孩子们。
他们的眼神中,总是带着一种相似的麻木与绝望。
格琳娜轻轻叹了口气,将女孩带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她转身去倒了一杯温热的牛奶,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毛毯,轻轻披在女孩的肩上。
女孩依旧没有反应,只是机械地接过牛奶,小口小口地啜饮着,仿佛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格琳娜坐在女孩身旁,目光温柔却带着一丝沉重。
她不知道这个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但她能感受到,那些经历一定比她能想象的还要残酷。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女孩的头发,试图用这种方式传递一些温暖和安慰。女孩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看来你们相处的还算是不错。”陈树生的话刚刚说完就遭受到了来自于格琳娜的白眼。
流浪过的人是什么样子,别人或许只能从街头巷尾的匆匆一瞥中窥见一二,但格琳娜却深知其中的每一分苦涩与挣扎。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桌上那盏精致的台灯,灯光柔和地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眼中那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尽管如今的她已不再是那个蜷缩在街角、用破旧毛毯裹紧自己的小女孩,尽管她的衣柜里挂满了昂贵的礼服,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佳肴,但那些流浪的日子,早已在她的灵魂深处刻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格琳娜的“财迷”属性,早已成为她身上最鲜明的标签。她总是精打细算,每一枚硬币都要反复掂量,每一笔开销都要再三斟酌。
她的朋友们常常打趣她,说她是个“守财奴”,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并非贪婪,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安全感补偿。
那些年,她曾为了一个面包而低声下气地乞讨,曾为了一个避风的角落而与野狗争抢地盘。
钱财对她而言,早已不再是简单的物质享受,而是她抵御命运无常的盾牌,是她对抗过去阴影的武器。
即便如今,那段流浪的日子在她漫长的人生中已逐渐褪色,成为一段遥远的记忆,但它从未真正消失。
每当夜深人静,格琳娜独自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繁华的都市夜景时,那些记忆便会如潮水般涌来。
她记得那刺骨的寒风如何撕扯着她的衣衫,记得那饥饿时胃部如刀绞般的疼痛,更记得那些冷漠的目光如何将她推向绝望的深渊。这些记忆,像一根根细小的刺,深深扎在她的心里,时不时地刺痛她,提醒着她曾经的脆弱与无助。
正因如此,格琳娜对那些流浪的少女和孩子们总是格外关注。
每当她在街头看到那些衣衫褴褛、眼神空洞的孩子时,她的心便会不由自主地揪紧。
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小女孩。
她无法对他们的苦难视而不见,更无法像某些人那样,对流浪者的遭遇嗤之以鼻,甚至冷嘲热讽。
她知道,那些轻蔑与嘲笑,不过是未曾经历过苦难的人的无知与傲慢。
然而,要如何形容那段日子的感觉,格琳娜自己也说不清楚。那是痛苦吗?
是的,但不仅仅是痛苦。
那是绝望吗?
或许吧,但绝望中又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那些日子,像一场漫长的噩梦,却又像一场淬炼,将她从一块粗糙的石头打磨成如今的模样。
“这个小姑娘是流浪的?”格琳娜忽然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关切,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些许颤抖。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陈树生的脸上,仿佛要从他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丝线索,哪怕是最微小的变化。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咖啡杯,指尖微微泛白,显露出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杯中的咖啡早已凉透,表面浮着一层淡淡的油脂,映出格琳娜的小脸。
陈树生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副思索的神情。他的目光在格琳娜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是在权衡该如何回答。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细微的“嗒嗒”声,像是在为他的思绪打着节拍。
片刻后,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坦诚,像是卸下了某种无形的负担。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像是某种令人安心的旋律,但其中却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犹豫。
他的目光微微下垂,避开了格琳娜的直视,仿佛在逃避某种无形的压力。
事实上,陈树生的推测和直觉在某些时候简直准得离谱,甚至堪称“大仙儿”。他总能从一些微小的细节中捕捉到关键的信息,仿佛拥有一种超乎常人的洞察力。
比如,他曾从一个陌生人的鞋底磨损程度推断出对方的职业,也曾从一片落叶的飘落轨迹预测出第二天的天气。
然而,这一次,他并没有轻易下结论。
毕竟,没有任何证据作为支撑的推测,终究是站不住脚的,陈树生深知这一点,因此他选择了保持沉默,不愿轻易说出自己的猜测。
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每一种都像是一根细线,缠绕在他的思绪中,让他无法轻易理清。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武断而误导格琳娜,更不想因为一时的冲动而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毕竟要是万一翻车了,岂不是很尴尬?”陈树生心中暗自嘀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尤其是在这种涉及到他人命运的问题上。
他更愿意用事实说话,而不是凭借直觉妄下定论。
更何况,从另外一种角度来说,他并不想真的被人当作精神病。
虽然很多时候,骂他“神经病”的人确实不少,甚至陈树生都为此感到乐此不疲——他觉得这更像是一种调侃,而非真正的贬低。但被当作精神病,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曾经质疑他的眼神,那些带着嘲讽和不屑的目光,像是一根根刺,扎在他的心里。
他轻轻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杂念甩开。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疯子,只是一个过于敏锐的观察者。
然而,这种敏锐在某些时候反而成了他的负担,让他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以免被人误解。
格琳娜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犹豫,她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
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哪怕只是猜测,我也想听听。”
格琳娜的声音轻柔得如同飘落的雪花,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她的声音在昏暗的指挥室里回荡,像是夜风中摇曳的烛火,微弱却执着地照亮着这个充满金属质感的密闭空间。
指挥室的主显示屏投射出幽蓝的光线,在她精致的面庞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勾勒出她紧绷的下颌线条。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陈树生,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仿佛要透过他灰蓝色的眼睛,直抵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指挥室里只有服务器运转的低沉嗡鸣,和空调系统送风的细微声响,为这场对话营造出一种近乎神圣的静谧氛围。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马克杯的边缘,陶瓷表面已经不再温热,但她的指尖仍在上面画着不规则的轨迹,微微颤抖的指尖显露出她内心的急切与不安。
杯中的咖啡早已冷却,表面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油脂,倒映着天花板上闪烁的指示灯,像是一面破碎的镜子。
陈树生抬起头,与她的目光交汇。他注意到她眼睑下方淡淡的青色阴影,那是连续工作留下的痕迹。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期待和信任,那是一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像是冬日里穿透厚重云层的一缕暖阳,让他心中微微一暖。指挥台冰冷的金属边缘抵着他的手肘,却无法驱散这份突如其来的温度。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电子设备特有的金属味和淡淡的咖啡苦涩。
这个动作仿佛要将胸腔中所有的犹豫和顾虑都压下去,让它们沉入那片由责任和使命构成的深海。
他的手指在战术平板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轻微的哒哒声,与墙上挂钟的秒针走动形成了某种奇特的共鸣。
“其实……”陈树生微微思索了一下,“我确实有一些想法,虽然可能不太成熟……”
“目前来说我也只是猜测。”
陈树生的声音低沉而克制,在指挥室密闭的空间里产生微弱的回响。
他的目光越过格琳娜的肩膀,落在窗外漆黑的夜色中,仿佛那里正放映着某个只有他能看见的残酷影像。
“她的眼神,她的举止,都让我觉得她可能经历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窗外,一阵冷风拍打着防爆玻璃,发出细微的呜咽声,像是某种无声的共鸣。
死亡——这个词在他脑海中具象化为无数碎片般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