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虎,大多心眼实,也不明白江玉楼此问何意。姚观既然曾经是在天骁大将军手下领兵的,打仗经验丰富,那自然应该诸事听他调遣,王爷又干吗要与姚观反向而行,还问他们五人听谁的话?这五位壮汉,虽不曾领兵打仗,但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还是都知道的,姚观身在前线,统帅大军作战,那么诸位将领和众位士兵,理应都是要听姚观指挥的,如果江玉楼不在前线却瞎指挥,岂不是会打乱军队的行动?
别看这五虎粗莽,但平时他们也会去听说书、看唱戏,那戏里演的一些基本的打仗道理,他们也还是懂的。他们现在以为江玉楼是要考验他们,是要看他们懂不懂“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个道理。孙法就想回答:“当然是听姚指挥使的,因为姚大人身在前线指挥全军,肯定比王爷您更加知道应该怎样排兵布阵。”
孙法正想开口回答,却被钱政拉了一下衣角。钱政示意孙法不要开口说话。这钱政和孙法两人,从前在江南王府里的时候,就相互熟悉,所以钱政知道孙法平时爱听戏、看戏,且知孙法对戏文里的道理深信不疑。以他对孙法的熟悉和了解,他知道孙法此时想回答江玉楼什么内容。但是,他绝不能让孙法这么说。因为他了解了江玉楼的想法了。
这钱政,也算是这五虎中最聪明的一个人了,他看着江玉楼说话的姿势和腔调,就揣摩出了江玉楼此问的用意。江玉楼现在不是要测验他们懂不懂“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是要问出他们的忠心。江玉楼就是想问他们,假如有一天姚观与王爷的命令不同,他们五虎会忠诚于谁。
钱政悟明白了这一层。如果他们答错,那么恐怕他们待会儿就不会再是这风风光光的五虎将了。
于是,钱政赶紧抱拳抢答,说:“我们兄弟五人,出身贫寒,唯有一身勇力与一腔忠诚而已。王爷待我们恩重如山,给了我们建功立业的机会,我们兄弟五人,自然是永远唯王爷马首是瞻。王爷说往东,我们就往东,王爷说往西,我们就往西。忠诚比智谋更重要,所以,不管姚大人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首先都会听王爷调遣。”钱政说得信誓旦旦,忠诚无比。
其他四人听钱政这么一说,就也有点回过味儿来,知道王爷想听什么。于是他们就也纷纷附和着钱政的话,说“我们唯王爷马首是瞻”。
江玉楼听了,哈哈大笑。他很满意这五人的态度。看得出来,这五人还不是笨牛。这就让江玉楼放心了。他对这五人说:“你们要知道,你们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姚观的一切也都是我给的,蒋孤云的一切也都是我给的。所以,当姚观、蒋孤云他们的意见与我一致时,你们就听他们的调遣,但是如果他俩的意见与我不一致,你们就得听我的调遣。我的意思,你们听明白了吗?”
五人抱拳齐答:“听明白了!”
江玉楼哈哈大笑,非常满意。然后,他就叫他们退下了。
五虎走出王爷房间,心中都暗自思忖:“看来,这王爷是不放心姚观啊。”这样也好,王爷不放心姚观,也就给了这五虎掌权和上升的机会。
走出通道,这五虎见了姚观与骆顺和,就更加是不把他们二人放在眼里了,这五人的神情很是倨傲。他们也不向姚观、骆顺和半跪行礼,只是抱拳、点点头而已。就好像姚骆二人的官阶与他们一般大似的。
姚观、骆顺和也不介意。
五虎正准备登软梯、下船,突然,这主舰和主舰旁的另外一艘大船,都摇晃了起来。这摇晃的幅度还很大。士兵们都一阵哗然。按理说,这海上也没有风浪啊,怎么大船忽然就开始摇晃了?
骆顺和的心中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会不会又是鲨鱼群?他赶紧跑到船舷旁,扒着船舷栏杆往外看。借着那淡淡的月光,他看见在海面上,有一个巨大的背鳍!这背鳍,简直像船帆那么大!
骆顺和在心里惊呼了一声“我的天”,他不禁连连倒退几步,离开船舷。他是真怕这时候巨鲨突然跃出海面来,把他给吃了。
他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时候,只见两条巨大的鲨鱼跃出了海面,它们高高跃起,然后重重落下,激起海水剧烈的翻涌。这两条巨鲨,每一条都有主舰的一半大,真可以说得上是前所未见的庞然大物。怪不得这两艘大船在摇晃,原来是有这么两条巨鲨在下面拱和撞。这两条巨鲨如果发了狠劲,那么恐怕也是有足够的狠劲可以把这里的大船全都掀翻、撞烂、咬碎的。
钱政、孙法他们哪里见过这种怪物呀?他们五人,顿时都吓呆了。若不是有众多外人在场,他们恐怕全都得哭爹喊娘了。姜应都尿了裤子了,虽然天黑看不清他裤子被尿湿了,但是其他四虎站得离他近,都能闻到那股尿液的味道。钱政、孙法他们纷纷在心里咒骂这姜应胆小,居然吓得尿了裤子,这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了,岂不是会把五虎的脸给丢干净?他们五虎才刚刚扬眉吐气不久,若是被这主舰上的人发现,他们五人中的姜应吓尿了,那还不得把五虎嘲笑个底朝天?他们以后还怎么能领兵打仗?他们还怎么能见人?
程丰收过来踢了姜应一脚,让他滚远一点,滚去没人的船舷边,免得让人闻出了尿液的味道。姜应就去了船舷边。他也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沮丧,害怕被人发现他尿了裤子。然而此时,这艘主舰又猛烈一晃,竟然直接把姜应从船舷边甩了出去!
姜应他双手抓着船舷栏杆,按理说,以他的力量,从船舷外翻进来,那也是很容易的。但是,此时一条巨鲨将巨大的鱼尾一甩,竟然直接就拍在了这姜应所在的位置。姜应被拍得浑身剧痛,脑壳一痛、眼前一黑,他的手就松了开来,从船舷外掉了下去。宋先廷紧奔两步,想去抓姜应的手,却已经迟了,没抓住。
姜应掉进了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