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麻子早认出来明心道长背负的利剑,虽然松纹剑是道门门徒最常用的制式,但也太像了。
在去榆林县的路上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下。
果然那松纹剑原本是杜兄的君子剑,哎,可惜。
明心道长知晓麻子回乡的纠结,没有过多“嘚瑟”。
“剑器虽是外物却是修行护道好手段,小友且放心,贫道虽不擅剑术但不会亏待此剑的。”
明心道长一脸正色。
大多数正统道宗都是讲因果的,明心道长百里迢迢寻上杜秀才解他罹难,得此剑伴身因而心中并无亏欠。
麻子无语-_-||。
。。。
骑驴无需扬鞭,没有那老牛的“拖累”,顿顿都吃鹿肉的三思驮着张牧之跑得可快了,耳旁呼呼生风那种快。
一连数日赶路,路上除了落脚歇息便是纵驴急驰,一日三百里,差些没把三思累瘦咯。
到桦南郡地界后,断了鹿肉“进补”的三思说啥也不扬蹄飞奔了,即使麻子威胁加恐吓依然不惧,梗着慢慢踱步。
急奔九日,驰骋三千里之遥,要不是打不过背上的,三思都想“临阵脱逃”咯。
胯下坐骑闹小情绪,实属是累着了,没有上等鹿肉麻子也不好再“虐待”它,毕竟近日来好急奔驰骋没带歇的。
“好好好,到前面的镇子歇上两日,再采买些荤食缓缓劲儿。不过,三思你这身板可不行啊,才跑三千里就尥蹶子,还是蛟种呢,就这耐力?”
骑在三思背上的麻子一手撸着猫,一手拽缰绳,还不忘拿话“刺”三思鼓劲儿,不过三思是真累乏了,咧嘴大喘气。
眼见要进小镇,麻子“放弃”骑驴,下地慢慢走路。
不得不说,三思驮着麻子连日飞奔,一驴一人的腿上半点虚肉都不见,一人感觉双腿劲力充盈,一驴感觉四腿绵软无力。
好赖麻子弓马娴熟啊,若是换个别人,不然也落个腿脚酥软无力的下场。
这么个跑法,能累死马也能耗死人。
大魏的正经书生可不是只会吟诗填词亦或是之乎者也的“穷酸书生”,科考也不仅仅考文章,君子六艺?知道吧?
礼、乐、射、御、书、数。
可以不擅长,但不能不会。
(作者是没有详细写,但诸位看官得有个清楚认知啊。不然那些敢出门远游的书生凭啥游学四方啊,仅凭一张嘴吗?)
这下知道南楚上到王公贵族下到黎民百姓十分“跪舔”魏国君子了吧。即使现在魏国朝廷把君子六艺中的乐、射、御不列入科考范围,并不代表不需要学,有那条件的都是通六艺。
大魏的书生依旧是南楚人心中的古代君子典范。
有经济条件的家庭能真正培养出一名兼具君子六艺的书生是特别难的,大多能通三艺已经是龙章之姿了,也就在京城等大城能遇见举人扎堆,进士结队的大场面。若是搁到郡州下面的县镇,几乎寥寥无几,即使有也大多是告老还乡的老乡绅。
得亏麻子弓马娴熟,当时在京城就任皇城卫小骁勇都都卫时并无因什么不通军事而“诽谤”他。
在京城当官儿谁还没挨过御史台的“泼脏水”,这是他们门子里惯用的敲打方式。
。。。
来安镇。
好名字。
麻子牵着驴踏进镇子时迎面来了一群闲汉身着粗麻,粗手粗脚地抛洒柳枝水,时不时抛撒些炒米饭,一头戴大红帽的神婆且走且跳,手里时不时晃下铜铃,嘴里念叨着模糊不清的哀词儿。
这是哪家在办白事,赶在出殡前“净街”呢。
眼见着要冲撞上,麻子轻轻一移身,让开了主路。
来安镇不大,一盏茶工夫就能转个遍,有客栈两三家,麻子选了一家看着比较干净整洁的。
“公子,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跑堂小厮手拿麻布正偷懒在店门口瞧街上热闹呢,他是个眼尖的,立马瞅见麻子往这边过来,立声迎道。
“住店。”
一听是住店,跑堂小厮笑得更真诚几分,急上前接过缰绳,便引路往临街的后门走。
“小哥不用喂驴,只需备些清水就行。”
麻子卸下行李,劝道。
现在三思的嘴是养刁了,半点素的都不入口咯。
“公子放妥了心,小的保准伺候得好好的。”
跑堂小厮接过骑驴公子递过的碎银,笑得露出了大豁牙。
乖乖咧,还是位出手大方的小相公呢。
跑堂小厮利索安排好后院小厮伺候三思,忙上前替麻子提拿行李到堂厅柜台登记。
麻子选择先让自己吃好喝好,然后再转转镇子,有无肉铺给三思备粮。
好吧,等他用过午膳,在客房用热汤泡脚罢,浑身清爽出门时已晚霞映天,这时辰曾会有肉铺还卖鲜肉?
溜腿儿上街倒是瞅见还有几家散摊在卖山货,因天色近晚,那卖价跌得实在厉害。
麻子又不缺银钱,心疼草民生计艰苦,不仅没有压价反而加价购得三只山跳和四只山鸡,不过这点荤肉只能塞三思的牙缝儿,要想采买猪肉还得明儿早赶早市才行。
若不是在客栈怕三思生吞荤腥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何需早起赶早,早安排客栈后厨让肉送到小院马厩去咯。
三思现在胃口很刁,不仅只吃肉还饮酒。
吃肉还喝酒的三思也就从来不为银钱挠头的张牧之养得起,换旁人早放其归野咯。
晨光熹微,炊烟袅袅。
麻子在来安镇东的肉铺预定半扇猪肉,惹得那一脸络腮五大三粗掌柜说啥要回请一顿朝食才罢。
来安镇上难得这般买肉的大主顾,稀罕得紧。
得,有人请朝食,麻子哪有不从之理。
只可惜,自认从事贱业的肉铺掌柜说啥也不与他同坐吃饭,推让一番后导致麻子不得不独享一桌。
这里民风淳朴啊,尤其是见到一位书生腰间悬玉后皆是敬畏得很,遇见的都是笑脸相迎。
连街边的食摊儿也是,麻子面前的那碗粥汤都比别的食客要稠糊的多。
肉铺掌柜心细,惦记肉铺生意,匆匆吃完朝食,同麻子打个招呼便匆匆付账离去。
惹得麻子微微摇头,苦笑不已。
他早说了只是路经来安镇,不过歇脚一两日就走,那肉铺掌柜还不信,总觉得这么阔绰的大主顾在镇里少见得很,得好好巴结才行,尤其是试探到书生的性子平和近人后更“殷勤”咯。
没想到一顿饭的工夫“得知”买了半扇猪肉的大主顾真是过路的,他还特意打听到了书生暂住的客栈,e=(′o`*)))唉,顿觉可惜。
别看来安镇是左近最热闹的镇子,能顿顿吃肉的真没几家,肉铺掌柜本家姓毛,自他太爷爷起就是十里八乡杀猪卖肉的杀猪匠,到他这里算是祖宗保佑,自己呢也有几分头脑,经营着一家开门的铺子,一心想把铺子“做大做强”的他几乎紧紧抓住每一个机会。
奈何,奈何来安镇富户真不多啊,寻常人家能一年吃上两顿肉就尿高咯。
回到肉铺的毛掌柜瞅着门前一二客官心里直犯愁,这人要一斤臊子,那人要两片猪肉。
==,三瓜俩枣的,生意何时兴旺?
毛掌柜顿生一种要去县城“闯江湖”做大做强的冲动,止也止不住的那种。
来安镇水太浅,养不得如我般的大鲤鱼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