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丁若娟对乐子衿说:“有没有想过,到巴黎帮我?”说着又补充着:“我那边,有十五家遍布法国大城市的连锁大型量贩超市,还有两间酒店,我很希望你能过来帮我。”
乐子衿一怔。关于丁若娟的事,她知道得并不多,因为她觉得贸然去问她,会很不礼貌的,所以,关于她的事,只是保持沉默。而她知道丁若娟过得很不错,可是却不知道,她的资产如此丰厚。
“子墨是肯定会过去帮我的。”丁若娟烫染过的头发,在微风中,却没有丝毫的散乱:“但是,子衿,只有一个子墨是不够的。我的所有财产,将来,都会留给你们。”
乐子衿有一丝慌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丁妈妈,你知道,因为你是我妈妈的好朋友,所以我才跟你亲近的,并不是因为你的财产。”
“我当然知道。”丁若娟有些苍白的唇泛着淡淡的笑容:“你也应该知道,我把你和子墨当成我的孩子”
“太太,雯雯该睡觉了。”保育员走过来,打断两人的谈话。
乐子衿将怀里的雯雯递到保育员的手里。而接下来,她刻意避开去巴黎,还有财产这两个话题,聊了些日常的事情。
丁若娟几次想提及,都被她淡淡的绕开了。而不久,黎雅筠来了,更让丁若娟没有时间提及。
夜晚,丁若娟、黎雅筠先后离开之后,雯雯也早早睡了,崔泰哲有应酬,晚上会回来很晚,无聊之际,她翻看着报纸。
安氏企业的事,已经没有放在新闻的头条了,不过,据报道,安氏企业已经濒临绝境,安家,已经搬出豪宅,报道中,还配有图片,有一张上,安母的身影特别清晰,脸庞,她回头看着安宅,眼的间带着一丝茫然与慌乱,而扶着她的正是安柔媛。
乐子衿心底,到底还是有一些难过,安氏,就此,真正的没落了。这一切,对外是投资失利,可是,更深层次追究下去,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不愿意去深究。因为,如若深究起来,于她,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的目光没再留连在安氏企业的报道中,而是翻看着社会新闻。
看社会新闻会让人稍稍轻松,也会让她觉得离平民的生活更近一步。
社会新闻,不过是讲这家长那家短,这个小区的水管子爆了,那个小区电缆又被盗了,都是些生活碎事,可是,却更让乐子衿觉得亲近。
当她把社会新闻翻看完了之后,看向窗外,崔泰哲还没有回来,抬腕看表,时针已经指向十点半了。
无聊。
她又复看着报纸,甚至,目光留连在中缝上。有一则公安局发出的“悬赏启事”,大意是,某某日在a市精神病院外后山发生一起奸杀案,死者为精神病院的患者,悬赏寻找目击者。
不知道为什么,乐子衿心微微一惊。
本能的,有些害怕。
寂静的房间,落空着,一个人,她有些害怕。
想想,也没事。
楼下,住着李嫂,老贾,还有崔氏的保卫人员。
楼上,婴儿房里,住着雯雯,还有保育员,
而新宅早已经换过保全系统,应该是,极安全的。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底隐隐有些不安呢?
脑海中,突然想到什么,她蓦的又拿起报纸:精神病院的患者?而丁若娟曾说,温婷家里有人去世?
奸杀?
温媪?
不会吧?
一种无言的害怕与恐惧让她有些瑟缩。
所以,当崔泰哲推开门时,她都没有发现,当他伸手揽她时,她惊的跳起来。复看清是他时,她才猛的搂紧了他。
依偎着他,她才觉得轻松一些。
“怎么了?”崔泰哲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看着她有些惊慌的神情。
乐子衿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温媪与温婷的事情,但是,心底多少是有些胆怯的,温媪被奸杀,而温婷被强暴。
“子衿?”崔泰哲有些醉意,但是,醉意朦胧间,却很在乎他的小妻子:“到底怎么了?”
乐子衿不语,只是紧紧的抱着他,末了,良久,方说:“我害怕。”
崔泰哲唇一勾,轻笑:“嗬,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他搂紧了她:“楼下住了保卫的,咱们家,很安全。”
“不是。”乐子衿不知道该如何将心底的不安,心底的害怕告诉他,
“下次我没回家时,你去楼下,跟李嫂一起,或者去婴儿室,跟保育员聊天。”崔泰哲轻声安慰着她:“如果我在a市,我会尽量早点回来陪你的。”
乐子衿心底,稍稍安定了一些。
待他洗澡时,她站在浴室门外,心底,却在疑惑着,被奸杀的那位,是否真的是温媪?末了,思虑再三,她拨打了周俊熙的号码。
“俊熙?”乐子衿看了看浴室,声音极小。
周俊熙还没睡,正坐在窗前,他的眼窝,有些黯然,他很意外,这么晚了,乐子衿会打电话给她:“子衿,什么事?”
“温媪怎么样了?”乐子衿的目光落在报纸的中缝里,心,却突突突的跳着。
周俊熙喉结有些紧,胸口的窒息还未散去,声音带着低哑,好一会儿,才说:“她去世了。”
这四个字,如雷一般轰炸着乐子衿的大脑,一片空白,她颤抖着:“报纸上的悬赏启事,说的就是她,对吗?”
“是。”周俊熙声音带着沙哑。他也是今天中午才得知消息的,当他赶去殡仪馆时,遇上憔悴不堪的温婷,她的眼眸间带着闪躲,根本不敢看他,声音,极其嘶哑,身体极弱,说话间,泪水还止不住的往外流,而他从来不知道,向来开朗乐观的温婷,面对温媪的死,竟然如此伤心。而他,更多的是惋惜,
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后,乐子衿手里的手机落在了地毯上,良久,她站在那儿,仍旧一动不动。
直到崔泰哲走出来,发现她的异样,俯身拾起手机,发现屏幕一片漆黑,他还未开口,乐子衿就扑进他的怀里流泪了。
崔泰哲很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目光落在她面前的报纸上,细看之下,发现一则悬赏启事。当下,心里了然了。
“我从前怎么不知道,我的小丫头竟然是一个爱哭鬼?”崔泰哲替她擦拭着泪水,故意调侃说笑着。
乐子衿心里不好受,双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衣服,想要摇晃着他,可是,却无力的放下,眼眸间,晶莹的泪水止不住:“温媪,死了。”当话说出来之后,她的心底的负累,却减轻了不少。
崔泰哲的唇淡淡的,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漠:“生老病死是常事,每个人不都要经历吗?”他低头,看她,鼓励着:“是谁告诉我,她比想象中更坚强?嗯?”
乐子衿清丽的双眸泛着泪花看着他:“温媪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吗?”
崔泰哲的唇有一抹讪笑:“我今天早上才听说的。”其实,昨天早上,他就知道了温媪的死讯,而今天他让人调查温婷其人时,才查到,她们是堂姐妹,“我很遗憾。不过,或许,这样,对她是一种解脱。”
“她是被奸杀的!”乐子衿低语,话语中颇有些心痛,那样一个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美丽的女子,在如花的年纪,精神失常,接而被奸杀了,这难道算是解脱吗?
“死者已矣,”崔泰哲说:“我明天让秘书送个花圈过去,署上你的名字,也算是表达我们的哀思?好不好?”他只知道,对于温媪的遭遇,乐子衿是极同情的… ..可是,却没想到,温媪的死,会让她如此难过。
乐子衿点点头… ..其实,这点虚礼,可以不要,但是,她总觉得,对于温媪有些愧疚,虽然,她的事,追根究底,并不是她造民的,可温媪的结局,却也是极悲惨的。
“睡吧!”崔泰哲拥着她坐到床边,伸手试着她的额上,有些轻烫,他一惊:“你发烧了?”
乐子衿脑子里一片混乱,昏昏沉沉的,可是,她却不愿意让他担心,于是摇摇头:“或许是我太激动了吧!”说着低语:“泰哲,我心里不好受。”
“我知道,”崔泰哲抿唇,将她放在枕间,然后替她盖好被子:“子衿,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乐子衿闭眸之后睁开:“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崔泰哲看着她清丽的眸子,“好。”他替她掖好被角:“不过,等她入了墓园,我让老贾陪你去,好不好?”他是不能出面的… ..更不方便出面。而他,也不想让她出现在温媪的葬礼上。
乐子衿轻轻点头,随后,靠着他:“泰哲,我觉得我好幸运。”思及温媪,温婷两姐妹的遭遇,还有好友甄萱,堂姐乐欣妍,她觉得,自己应该惜福。
崔泰哲关灯,拥紧了她。
“我幸运,因为,遇上的人是你。”黑暗中,她低语,复而偎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