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同一个夜晚。陈家的厅堂里几个人在研究怎么样才能赎回老太爷。就听房门“咚”的一声。一把串着牛皮纸的匕首扎在门框上。
北方的八月中旬,阵阵秋风带着凉意袭人。庄稼一年只收成一茬。成熟的庄稼的都已经收割进院。丰收的果实香甜气息四处飘荡。
还没进入冬天,就已经很冷了。只有成长期长不微寒萝卜、大白菜还在田地里。抓住秋尾巴的最后时机吸收天地的养分。
本来挺好的收成却遇上土匪砸窑绑票。陈家人没有感到一丝的丰收喜悦。在研究如何解救老太爷的时候。又一封催讨赎金的信,被匕首扎在门框上。
陈家大爷陈万福接过小栓子递过来的匕首和那牛皮纸,展开一看上面写到:
十万大洋限明日晚十点。送到北岔口,交钱换人。
只要一个人去。多一个人,撕票。
报警,撕票。
不及时、撕票。
“该死的土匪这不是要让我们倾家荡产吗?”陈万福恨恨的说道。
屋里几个人相互传看着飞刀传信。然后互相看了一眼。时间这样短、催的这样紧、数目这样大,这该如何是好。
陈万福环顾四周。看看几个弟弟说。“我看这样吧。我和二弟去筹钱。家里每个房里都凑一下。如果不够,家族里凑一凑,先应急。秋后一起返还。”
“医馆那边上半年的账已经交给家里了。这两个月没有多少进账,手头也没有钱。还是看看大哥的铺子里怎么样?”陈万山表情严肃紧接着说。
俗语说,老儿子,大孙子是老太太的命根子。陈万福上面有四个姐姐。他是第五个孩子也是第一个男孩。千百宠爱集一身。
他出生以后爷爷奶奶,就不看别人了。整天把他装在自己的怀里。自小就养尊处优。全家的好东西都可着他来。养成那种至高无上的优越感。他在家里就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他在弟弟妹妹面前说一不二。老太爷也倚重他。近几年几乎把家里的大权都给他。虽没对外宣布。其实大伙都知道他就是未来的当家人。
平时老太爷统筹家里的各项买卖、排木局子和铁木社、油坊、制酒等以及医馆。进出账目都让陈万福经手。老大要锻炼他自己的儿子陈玉柱,平时的收账让陈玉柱去执行。
陈玉柱平时都很勤快。这时候因为有伤遮挡着,又加上被土匪吓破胆、不肯出头。
“玉柱,进屋把账本拿出来,咱们两个拢一拢帐。看看赎金还差多少?”陈德福回到自己屋里,问儿子。
陈玉柱脚朝里头朝外趴在炕上。看样心事重重。
“爹,看账本有什么用?柜上拿回来的钱我放在咱们屋里了,还没去商号存上。昨天都被土匪翻出来抢走了。”
“什么?你早不说?这可如何是好?”陈万福气的拿起了笤帚就抽打儿子
“我也是回屋里才知道的。”陈玉柱一边躲避挥舞着的扫帚一边回答。
这时候,陈玉柱的娘过来拦截。“你要打就打死我吧,反正女儿也没有了,我还活着干啥?”哭喊着就撒泼打滚耍起来。
陈万福没办法,把柜子里自家攒的钱拿出来要走。
“你不能把钱都拿去,土匪那是无底洞啊。”刘晨奔过来抱住钱袋子,哭喊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话?”陈万福气急骂道。
陈万福心里是真正烦脑。那些钱里面还有亲戚朋友入股要分红的钱,本来要趁这次祝寿的时候给大伙发放一部分红利。因为看管不善全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死的心都有了。心里埋怨自己怎么就没好好看管。这边婆娘还闹。更让他心烦。怒从心头起,就顺手把母子两人一起打了一顿。
陈玉柱母子俩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遭遇。更是不依不饶的哭喊起来。
这边打的鸡飞狗跳,前边的家人听到以为陈玉柱伤势重加了。就都跑过来看看。结果一听,原来陈玉柱把钱没放好都被土匪给顺走了。大伙这回都傻了眼。
“大爷,外面一些亲戚又来了,说找你有急事”小栓子过来报告。
陈万福不知道谁来了,狠狠的瞪了那母子俩。摔下笤帚,愤愤的转身迈开沉重的腿,出来穿过走廊走到最前头的厅堂。
厅堂里面站满了人。正在嚷嚷闹闹的看见陈万福进来,立刻噤声。纷纷站起来,抱拳说道:“少东家的节哀。”
陈德福一看这帮人正是自己的买卖入伙的合作伙伴。以为大家来帮忙的。心里一热。眼睛不禁湿润了。与大家抱拳致谢。
“感谢亲戚朋友在我们家遇上难事了还能来帮忙。我陈万福给大家磕头了。”接着艰难的弯曲下受伤的膝盖,跪地给大伙磕头。
不同地方的风俗不一样。北方有个规矩。家里有丧事的时候。如果有人来吊丧,不管是辈大的还是辈小的。丧主一律跪下磕头还礼。陈万福这一跪下不要紧。这帮人互相看看,忙把少当家的搀扶起来。
“万福啊,我们今天来,除了来看看老老太太,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与你商量。”领头的冯舅爷说到。大伙目光看着少当家,都表情复杂的纷纷点头。
陈万福心想现在还能有什么事比家里发生的事更重要吗?
他想着,点头示意让他说,这边在恭耳倾听。
“事情是这样的啊,我们来呢,有些着急。也知道你有难处。今年的红利我们都不要了。你就让我们撤出去股份吧。把本金退还给我们。”
本家远方的陈三叔试探着说到。大伙眼睛盯着陈万福,怕他反对似的还是纷纷地点头表示同意。
陈万福一听,头翁的一声。感觉站立不稳。后面的跟进了的二弟陈万山眼疾手快 ,伸手扶住了他,才没有当场摔倒。
“这是什么时候啊?你们怎么能这样做?你们看见我家有难了就来落井下石。”二爷陈万山生气的说道。
“是不是都忘了在你们揭不开锅的时候,我家老太爷是怎么帮助你们的?”三爷陈万才也进屋里,听到了前面这些对话,接着他哥哥的话说道。
这个陈家的三爷是个沉稳的人。他听到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连夜赶回来。腿打着石膏还拄着双拐。这时候也是气的手指着他们说不出话了。他儿子陈玉昆扶着他,怕他摔着。
大伙听了都面露尴尬之色。却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分明是要等待马上就得到答复。
“好,你们是不是都要撤出去?好,都撤出去,马上撤出去。”三爷陈万才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推开门。只指着外面说。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两个老人,一个躺在这里,一个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到现在都不知道是生是死。你们就这样落井下石?”说完已经泣不成声。一只手指着院子里摆放的棺木。大伙听见后,瞬间肃静下来。
这时候就听见:
“砰、砰、砰。”
一阵敲击木板的声音从陈万才手指的方向传来。令人一阵毛骨悚然。众人不禁大吃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