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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苏插进青砖中,支撑着它的主人不至于倒下去。
谭暮月一只手撑着剑,低着头,鲜血从她身上滴落,一滴又一滴掉落在青砖上,身上的衣裳早就已经破破烂烂的,满是血痕。
她抬起另一只手,手上也满是血液,不过已经干涸了,粘在她的手中,所以她轻轻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抬起头,看着眼前那些燕云门弟子,没有说话。
燕云门弟子没有再上前,而是跟谭暮月保持了一段距离,手中拿着法宝,眼中是警惕和害怕,直直看着谭暮月。
旁边还倒下了许多燕云门弟子,他们没有死去,可气息微弱,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再站起来。
谭暮月已经跟许多燕云门弟子打起来了,虽然谭暮月现在看着也不怎么样,但燕云门的人也没有赢,甚至还有那么多弟子倒下去了。
谭暮月不愧是燕云掌门的亲传弟子,修为和力量真的……强。
“怎么办,掌门说一定要拦下她,现在燕云门的长老也不在了,我们……”一名弟子忍不住道。
旁边的弟子也有些不安,咽了一下口水,他紧紧抓着手中的剑,道:“不过是仗着长老和师兄师姐前去捉拿魔族妖女,等他们回来,她逃不出去的!”
“我们尽力拖住她,已经通知了掌门,掌门应该很快就到了!”
“更何况她现在也撑不了多久了。”
话落,不少弟子就稍微放下心,看着谭暮月,虽然没有再动作,可他们也放心了不少。
竹含若也在弟子中,站在最前面,一脸复杂地看着谭暮月。
她不知道谭暮月为什么这样执着。
明明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这样闯出去的。
明明燕云门就是她最好的归宿。
为什么跟商璃浅一样,执着于一个魔族的人,甚至不惜为了魔族而背叛燕云门?
她难道忘记自己当初立下的誓言了吗?
紫苏插进土里,谭暮月一只手握着紫苏,借着它站了起来,等完全站稳后,她拔出插进青砖的紫苏,轻轻挥出一剑。
肩膀有一处血窟窿,她点了一下自己的穴道,简单止住鲜血后又吃下一颗丹药。
能够恢复一些体力,补充灵力。
来拦住她的基本都是一些普通弟子,还有几个亲传弟子,却是跟着她一起入门,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弟子。
闹了这么久,其他厉害的弟子还有那些长老都没有出现,那就说明……
他们不在燕云门。
但说不定很快就回来,她不能再拖下去了。
“天雷,落!”
谭暮月剑指着天空,在那些弟子上面的雷云中劈落下一道又一道的天雷,那些弟子被天雷震到一边后,为谭暮月开出一条路。
谭暮月脚尖点在青砖上,速度飞快地往前面去。
她想要从这里离开,趁着燕云门的援兵没有到,快些离开。
当天雷落下,一道又一道,为谭暮月扫清了前面的敌人,开出一条路。
谭暮月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被扫开,她也距离下山口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离开这里,忽然一道强劲的灵力朝着她袭来。
风系的灵力!而且灵力波动很熟悉,这是……燕云掌门的灵力!
她猛地往旁边闪躲,可她还是慢了一步,风之刃划过她的腰侧,割伤了她的腰部,剧烈的疼痛让谭暮月皱眉,额头也冒出冷汗。
紫苏在手中翻转,她提着剑试图再次挡住燕云掌门的攻击,可这一道攻击丝毫没有留情,狠狠击打在紫苏上面。
原本已经被修复的紫苏又发出嗡嗡声,剑身上出现一道裂痕。
谭暮月咬着牙,咽下喉间涌上来的鲜血,踩着青砖,堪堪稳住自己的身形。
“掌门!”燕云门弟子看着燕云掌门喊了出来。
而竹含若则更关心谭暮月,看着谭暮月半跪在地上,瞳孔地震,忍不住喊了一句:“师姐!”
燕云掌门落在地上,轻轻一拂袖,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谭暮月。
原本他是去找禾染的,但是……接到门中弟子的传讯,说是谭暮月疯了,执意要离开燕云门。
其他长老都去寻找禾染,想着找回魔骨,所以……能拦住谭暮月的还真的没有几人。
他必须回来一趟。
看着谭暮月这副样子,燕云掌门心情复杂,刚才是真的愤怒,可现在……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燕云门?”
谭暮月低着头,抓着紫苏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听到燕云掌门问话,她咬着牙,抬起头看着燕云掌门。
为什么要离开?
燕云门对她如此,为什么她不能离开呢?为什么她一定要留在燕云门?
“咳咳咳。”
谭暮月咳嗽了几声,咳出几口血沫,语气却坚定,声音响起,足以让在场的燕云门弟子都听到。
“……燕云门做出的种种事情,我并不想多说。”
燕云门的那些事情,她是真的不想说,毕竟这是燕云门自己的事情,这些事情对于其他普通弟子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知道或不知道,对他们来说,不重要。
可是谭暮月不同。
也许燕云门这样做有他们自己的苦衷,可谭暮月已经无法接受了。
她无法接受自己一心一意对待的师门这样对自己。
若只是工具……那还无事,毕竟她是燕云门捡回来的,镇定欠燕云门的,所以她可以当做不知道,就当做是报恩。
但魔骨……
“师尊,当时是师尊将我捡回燕云门,悉心照顾,教导我世间的规则,教我学习功法,赐予我灵剑。”
“我很感激师尊,所以对于燕云门也存着感激之心。”
这么多年,她早就已经还清了这份恩情,也不能再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留在燕云门。
“师尊,我已经还清了,请师尊放我离开燕云门。”
话落,谭暮月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没有将话说清,可她知道燕云掌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真的要把一切说出来,她不可能离开燕云门,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离开燕云门。
不能再做武器,容器,她想做谭暮月,想做自己。
燕云掌门目光沉沉地看着谭暮月,见人重重磕头,他不禁往后退了几步,藏在衣袖的手微微颤抖。
谭暮月是他的弟子,他对人是有感情的,虽然不及对燕云门的感情重,可看见她这样……
“……我不可能放任你离开燕云门的,这是燕云门的规矩。”
“除非是你叛逃,犯下重大错误,要不然不可能离开燕云门。”
“哪怕是死,你也只能留在燕云门,身份还是燕云门弟子。”
谭暮月闻言手指一缩,刚想抬头再说话,燕云掌门却又忽然开口道:
“不过你说得对,你已经不再欠燕云门了,也不再欠我,所以……”
“燕云门弟子谭暮月勾结魔族,背叛师门,从今天开始,我宣布,谭暮月不再是燕云门弟子,逐出燕云门。”
谭暮月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燕云掌门,就连旁边的弟子也震惊地看着燕云掌门,不相信这句话是从他口中说出。
燕云掌门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目光,只是看着谭暮月,继续道:“今日你执意要离开,我不阻拦,若是你能离开这里,那……”
“一切就如你所愿,从今往后,你不再是燕云门的弟子。”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