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送艳艳来学堂,结果进了住宿的地方,瞧见这个也好,那个也好,竟然直接上手拿,准备偷摸着揣回家,被我发现了,我想着这件事当众揭露开,艳艳必定会难堪,所以就私下里找到了崔氏,就在那边的长廊。”
纪晚指着不远处的廊角,想到崔氏当时的嘴脸,便翻白眼:“谁知崔氏还理直气壮,说我们学堂这么有钱,不在乎这些东西,真是给我气笑了,咱们学堂有钱,就活该被她偷东西么。”
她便和崔氏起了争执,后来艳艳来了,似乎也猜到了什么,便哀求崔氏将东西还回来。
崔氏又指着艳艳骂了好些难听的话,直说她白眼儿狼,虽然不想还,又怕学堂把艳艳赶回家,崔氏才不得已将东西都交还。
“艳艳身上的伤,指不定就是这个女人打出来的。”纪晚说这话时,话音都在发颤。
一个品行不端,对自己女儿又不好的人,做出这种事来并不奇怪。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人母。”
她面上愤然,语气更是冷厉。
姬津瑜走上前,双手揽住了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带着安抚意味。
陆惜月觉得纪晚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不过她没有深究别人隐私过往的爱好,现下重要的是,将崔氏这个麻烦给解决了。
镜一已经去查崔氏了,那么接下来,她要从艳艳那儿找到其他的突破口。
“窦嬷嬷,麻烦你去刑部,请一个人来。”
一个为了银钱能耍任何手段,连亲生女儿都不在乎的人,势必要用特殊的方法来对待。
窦嬷嬷没问原因,很快往刑部的方向去了。
姬津瑜看着她不急不躁的模样,不由疑惑:“你有办法了?”
“算是吧,不过还是要等镜一回来。”
让卫宁过来,不过是起到震慑的作用。
她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指使崔氏,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污蔑人。
不知过去了多久,太阳都爬到了头顶,崔氏跪坐在书院门口,两只腿早就麻了。
周遭看热闹的热度一开始还觉得稀奇,后来逐渐觉得无趣,再加上一直没人来,早就散开了。
崔氏身后只剩几个同她一道过来的亲族。
“嫂嫂,这,书院到底管不管,要不咱们还是去报官吧,在这儿守着也不能解决问题啊?”年轻的汉子挠了挠头发,为难道:“我这,地里的庄稼还等着我浇水嘞。”
“不成。”
崔氏尖声拒绝了他的提议。
其余几人怔了怔,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崔氏也立刻反应过来,忙讨笑道:“他们这些公主王爷的,位高权重,那些大官肯定护着他们,咱们报官,肯定也报不成的。”
“那你在这儿堵着大门,也没用啊。”汉子诚然道,“你要说这官官相护,那他们这些贵人弄死咱们跟弄死蚂蚁一样简单,咱们不还是来了,他嫂子,咱们大家伙都有事儿,跟你过来撑腰也够时辰了,家里还有活儿要干,真得走了。”
谁也不是不怕死的。
一时群情激奋的到这儿来,反应过来就有些后悔了,可来都来了,也不能当缩头乌龟让人瞧不起不是。
好在没生出什么事儿,这会儿子回家也还来得及。
几个汉子对视子眼,心领神会。
“不成,小叔,大伯,你们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俺们艳艳都被打成那样了,你们不能不管啊。”崔氏拧巴着一张脸卖惨,“可怜我家那口子走的早,留下我和艳艳两个人相依为命,你们要是不帮着我,我真就没活路了。”
眼看她扯着衣袖又哭起来,几个大老爷们儿嘴角直抽。
为首的年纪大些的男子看看四下无人,才道:“别哭了他嫂子,咱们家都知道你对艳丫头也没那么上心,无非是想要银子罢了,方才你就应该直接跟那位老妇人进去,说不定银子就到手了。”
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崔氏对艳艳这个女儿,比高门贵府里的下人还不如。
他们几个也是想来讨个银子,让艳艳那孩子能有钱治伤。
艳艳这孩子真是命苦,从小到大,就那个早死的父亲待他好,本来以为上书院能好过些,没想到又是个虎狼窝。
但是崔氏这么没脸没皮,他们也不能耽搁自己的工夫夫不是。
崔氏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不是,大伯,艳艳是我女儿,我不是……”
“好了,你别说了,咱们也没时间听你瞎扯,走了啊。”
大伯对几人挥挥手,头也不回就走了。
崔氏盯着几人迅速消失的方向,气的直拍大腿,这些没眼力见儿的,再待一会儿说不准这书院的人就妥协了,给了银子了事。
到时候,她两头拿银子,发达了自然少不了这些人的。
一个个蠢东西。
她在心里骂了许久,想起来腿上又没劲儿。
藏在屋檐上的暗卫看到这情况,很快进去将消息汇报给萧云珩一行人。
“窦嬷嬷也快回来了吧。”陆惜月计算着时辰。
萧云珩应着她的话:“刑部离书院,坐马车要半个时辰,不远了。”
“端王殿下,还要麻烦你的侍卫出去一趟,请崔氏进来。”
姬津瑜皱了下眉:“她不是说了不来。”
陆惜月笑笑:“此一时彼一时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崔氏,但她很清楚,崔氏这样的人,是很容易被大笔的银子打动的,之前不来,不过是有围观的百姓在,有亲族撑腰。
现在没人了,底气不足,就不一样了。
陆惜月并不是支持身份的等级制度,但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先前她还在想,京城的百姓胆子都挺大,不怕和王公贵族对上,眼下来看,还是一样的。
这样才正常嘛。
谁也不想得罪手握权势的人。
啧啧,即便是她来自现代,也不得不承认,等级制度带来的便利真是令人无法想象。
她不想臣服其中,但改变一个世界,绝不是两三句话就能实现的。
这需要数代人的共同努力。
咳咳,想远了。
姬津瑜深深看了陆惜月一眼,心下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神叨,什么此一时彼一时,说话不能说清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