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他这一眼看的略微有那么一些久,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忽然闯进视线,挡住了他的目光。
是宁王。
醋劲儿够大的。
姬津瑜:“……”
好像他乐意看是的,他有自己的媳妇。
“去吧,”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侍卫照着陆惜月的意思做。
不出陆惜月所料,片刻的功夫,崔氏被侍卫带了进来。
她到的同时,卫宁也到了。
一见满屋子人,崔氏心里有些发怵,宁王与宁王妃她是见过的,在大街上,那回宁安侯府的大姑娘在找宁王妃的茬儿,不过没成,被宁王给吓走了。
这俩人,可不是好惹的。
崔氏心里有些虚,先前毕竟是没见到人,还有一群老百姓给她说话,到了屋子里就不一样了。
她不禁想起他大伯的话,这些人弄死自己就很弄死蚂蚁一样简单。
崔氏打了个颤,强装镇定,又瞄向旁边的一男一女,女的她见过,是先前与她吵架的那个。
至于他身边的俊美男子,衣着不凡,相貌英俊,看起来也不是寻常人。
还有之前出去叫她进来的老妇人与她一同出现在厅堂里的另一名俊美男子。
这是要做什么?
崔氏不由害怕起来。
不对,她不能表现出害怕来,她后头也不是没人。
这般想着,她大着胆子道:“贵人终于肯见小人了,还请贵人给小人做主,书院的先生虐待我儿,我儿现在还躺在床上……”
她将在书院门口哭喊的说辞又来上了一遍。
姬津瑜搂着翻白眼的纪晚往旁边坐,他有些好奇,宁王妃要如何处置这个市井泼妇。
若是处理不当,他不介意脏了自己的手,亲自弄死这个污蔑晚晚的贱人。
陆惜月笑着看她,十分耐心道:“夫人说的先生是这位吗?”
她指着纪晚。
循着她指的方向,崔氏毫不犹豫点头:“就是她。”
“这么说来,是有证据了?”
崔氏点头:“我儿说的话就是证据!”
她轻啧,一脸为难道:“光凭你女儿的几句话,就断定纪先生是下手之人,只怕不够有说服力啊。”
崔氏急了:“难不成我家艳艳还会撒谎不成,贵人,王妃,您可不能因为纪晚是书院的先生,就如此偏向她。”
“若我就是要偏向她呢,你又能如何。”她眨了眨眼,眉眼弯出漂亮的弧度,分明是美的惊心动魄的一张脸,此刻笑起来,寒意直击心底。
崔氏脚底板都生出一股凉意,只听貌美的女子又道:“你如今在我的地盘儿,我要是杀了你,估计也没人知道吧。”
“你……”
崔氏大惊,一双眼瞪直了。
“我说笑的,本王妃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陆惜月微微一笑。
崔氏只觉头皮发麻,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笑,偏偏她还得配合着笑,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看着崔氏惊魂未定的样子,陆惜月眼神冷了几分,面上笑意不减:“这是刑部的宁大人,专门查各种伤人害命的案子,本王妃特意把人请来了,具体的事,你同他讲吧。”
“刑,刑部的大人!”崔氏嘴唇有些哆嗦。
事情发展的怎么和那位大人预期说的不一样呢。
他不是说宁王妃会拿钱了事么,怎么还请了查案的大人来。
她没什么文化,刑部的名头却是知道的,这都是专门掌管各种刑罚和审查的。
落在这些人手里,少不了要过十几道重刑,一遭下来能不能活命都另说。
崔氏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脸色都白了些,“这,这是不是不必了,我儿的事怎么能拖累大人专门跑一趟。”
耳边传来的少女的讥笑声。
“你们家的事当然不配,事关王妃的名声,自然要查清楚的,崔夫人放心,这位大人不仅查案了得,审问人也是有一套法子的,先前就有个嘴硬的犯人,被这位大人拿着烙的火红的匕首,一寸寸把皮肤割下来,还没等行刑结束,就把事情都招了。”
纪晚此刻已经猜出陆惜月的用意。
崔氏这种人,看似胆大,可要是动手真格儿来,估计早被吓的尿裤子。
啧,也不知道到底什么人在背后耍阴招,不知道宁王妃不是寻常人,哪儿会老老实实吃下这个闷亏。
赔银子坏名声,做梦去吧。
纪晚心里,陆惜月的形象又暗戳戳高升了一节。
崔氏惊恐后退半步,瞪了一眼说话的少女。
明知道对方是有意吓她,可她就是忍不住害怕。
卫宁也开口了:“除却你女儿的口证,还有其他证据可以证明,是纪先生伤害了你女儿吗?”
他也不容易,刑部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结果还要跑到这儿来配合这个臭丫头吓人。
要不是看在这个臭丫头救了他一命的份儿上,他才不来。
崔氏搞半天才反应过来,几乎不敢看卫宁的眼睛,“有,有的。”
几人目光闪了闪。
之前崔氏似乎没提过还有人证。
崔氏也不想说的,那位大人说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提这事儿。
眼下她是真怕了。
“是谁?”卫宁问。
几番思索后,崔氏镇定了许多,她道:“就是伙房烧菜的老妇,珍婆子。”
陆惜月看了眼窦嬷嬷。
窦嬷嬷当即去厨房叫珍婆子过来。
纪晚越品越觉得不对,悄默默凑到陆惜月身边,附耳低声道:“院长,这个珍婆子,和我有些过节。”
陆惜月皱眉抬头,眼里带着询问。
你怎么和谁都有些过节?
纪晚心虚吐了吐舌头,诚然道:“这真不能怪我,珍婆子做菜偷工减料,而且还暗地里嘲笑书院里的学生读书没用,都是混银子来的,我看不过去就说了她两句,她不服气,后来每天给我的饭菜里,肉都没几块,全是青菜。”
陆惜月:“……”
她想静静。
不过这的确不能怪纪晚。
开书院的时候仓促了些,珍婆子是在外头招的,当时厨房人手不够,恰好珍婆子来应聘,她做的菜味道不错,窦嬷嬷就把人给留下了。
因为着急,所以只查了珍婆子的家境,不曾打探过珍婆子品性如何。
现在看来,是太草率了。